“就是他生长的地方,”她回答道,她的脸孔又红得像火烧似的了。她向队列中下一个人示意。“就是他开始的地方。”
谁开始的什么地方?我想问,但她忙着对付一个高个子,而且这队列中的每个人似乎都知道她指的是谁。他们似乎等不及了,一对年轻夫妻忙着给他们的孩子指出周围的东西——法院,波达利斯旅店的招牌,在街对面的一棵大树。
“你们的旅行是私人性质的吗?”我问,“是不是付了钱就可以上车?”
我在干什么?我曾在黑山进行过一次随团旅行,那时候我接受我的工作才一个月,仍然想着观光。那简直比思考未来还令人诅丧。那不过就是当导游们说着胜地的典故和开着玩笑的时候,当然是无趣的,看着蓝色的天窗,从车上急行军下来,看一眼野人比尔海柯克的坟墓,过五分钟,再急行军离开,听着小孩子的嚎哭,妻子们的报怨。我不想再来一次。
但是这时候托尼娅又红了脸,说,“不,对不起。”
我突然为不能再见到她而感到一种强烈的失望。
“当然,”我说,因为我不希望她看出来。“我只是在推测,好吧,祝你们玩得开心。”然后,我转身走向旅店大门。
“等等,”她说,把那对夫妇和他们的小孩晾到一边,走向我。
“你住在波达利斯吗?”
“不,”我说,同时我意识到我决定不接受那个工作。“只是路过。我到这儿来见一个人,但我到得太早了,就没事儿可干。你遇到过这种事儿吗?”
她又笑了,仿佛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儿,“你不认识这儿的人吗?”
“不认识,”我说。
“你认识那个要见你的人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那有什么关系。
她又看了看记事本。“如果你错过的话,太遗憾了。”她说,“而且,如果你只是路过的话……等等。”
她走回巴士,爬上车,同司机说了几句什么,他们商量了一下,她就出来了。那对夫妻和小孩向她走过去,她停下来查了一下他们的名字,让他们上了车。然后她向我走过来,“巴士已经坐满了,你不介意站一下吧?”
嚎哭的小孩,照相机,没地方可坐下来,一个我不知道是谁又怎么开始他的生涯的人生长的农场。至少我知道孩子比利,如果我驱车去福特萨姆勒,我可以同样打发时间。
“不介意,”我说,“没关系,”我掏出了钱包,“我想在我们出发前我应该问清楚,这趟旅游得花多少钱?”
她又显得吃惊了,“不要钱,因为已经满座了。”
“太妙了,”我说,“我愿意去。”
她又笑了,用记事本示意我上车。车内看上去不像一辆旅游巴士,倒像公共巴士,前后座位都排在两边,有可以供乘客保持平衡的皮带圈。甚至有电铃可以向司机示意你要下车了。如果这次旅行像去黑山那次一样无趣,我就可以用它了,我拉稳了前排的一枚皮带圈。
乘客们年龄各异,有一位白色老人比那对穿迪斯尼世界衫夫妇还要老,中年人,少年,小孩子。我想五岁以下的至少有四个,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立刻拉响绳铃。
托尼娅数了数人数,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门关上了,巴士开出停车场,驶过了树丛,那对迪斯尼世界衫的夫妇坐在最前面,他们挤着为我挪出一个位子,我向托尼娅做了个手势,但她让我坐下。
她放下记录本,拿起了司机座后的一个扬声器,“今日的第一站,”她说,“是居所,在这里,他完成了他的大部份工作。”我开始推测我是不是这一路下去都不知道那个“他”是谁,当她说到“大农场”的时候,我想那可能是老式西部人物,但那些房子看上去像三四十年代的建筑。
“他同他的妻子布兰奇住进了这房子,当时他们新婚不久。”
巴士的齿轮摩擦着,在一座白色建筑旁边停了下来。
“他自一九四七年……”她停了一下,扫了我一眼,“至今居住在这儿,在这里,他写出了《塞特飞船》和《黑太阳》,并产生了基因工程的念头。”
那么,他是个作家。这就把范围缩小了,但她提到的那些书没有让我如雷贯耳,但很明显,他的知名度足以让一辆旅游巴士装满,那么他的书籍肯定被拍成过电影。汤姆克南希?史蒂芬金?
我曾以为他们会住在更好一点的房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