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市镇都有它引以为荣的古迹。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太小,太默默无闻,不值得引起游客的关注。约翰卡夫德之墓,薇拉卡塞尔的故居,美洲古印加入之都,等等。如果他们实在没有什么房屋,坟墓之类,他们就会创造一点古迹出来。俄勒冈之萨斯科奇人足迹,德克萨斯的玛萨人之光,艾尔维斯景点,等等。
但是,似乎有了一个很明显的例外——新墨西哥州的波达利斯城。
“景点?”当我询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一看的时候,这位波达利斯旅店柜台后的女孩惊异的反问了一句。“有一个叫比利小子之墓的地方,在福特萨姆勒,离这儿七十里。”
我才从亚利桑那州的比斯比赶来,此刻我最不想干的事儿,就是又把自己塞进汽车里,开上来回一百六十里的路程,去看一块墓碑都看不清的破烂的坟墓。
“这城里有什么著名的可以观光的地方吗?”
“在波达利斯城?”她问道。她的语调很明显地告诉了我,没有。
“往科络维斯去的路上有个布莱克沃特卓尔博物馆,”她最后说。“你从七十号高速公路往北开车走上八里,博物馆在你右手面。是家考古学博物馆。或者,你可以开车到城西去看看花生地。”
好极了。一堆骨头和灰尘。
“谢谢。”我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自己的错。科罗斯要到明天才会回来,但是我自己决定提前一天到达波达利斯来“四处看看”,然后再同他谈谈——但其实这不是借口。我在西部的小城市里呆了五年了,我知道“四处看看”得花多长。大约就十五分钟左右,用五分钟看看,剩下的时间用来描述一番。于是,我就在星期天来到了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游览的波达利斯,一整天无所事事,一门心思地想着科罗斯的提议。希望能在回去的时候找到拒绝他的理由。
“那是个稳定的好活儿,”我的朋友丹尼说。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科罗斯需要人手的。“波达利斯是个顶呱呱的城镇,而且,这总比你把一辈子花在开着车四处跑上边好一点儿。这样在这个国度里边混下去,把人们并不想买的发明强行卖给他们,这会有什么前途呢?”
毫无前途。农夫们对太阳能灌溉器毫不感兴趣,对节水装置不屑一顾。最近,哈蒙德,就是我的老板,对这些东西也似乎不在意了。
我的房间里没装空调,我开了窗户,打开电视机。这儿也没有电报,我看了五分钟的说教片,就拨通了哈蒙德的电话。
“我是卡特尔斯图亚特,”我说。仿佛我早已习惯在星期天给他打电话,”我在波达利斯城,比我早先想的到得要早点儿。我要见的家伙明天才来。有没有什么顾客需要我去拜访一下?”
“在波达利斯?”他很不感兴趣他说。“你要去见谁?”
“西南农业供应部的哈德。我和他订在明天十一点见面。”而十点和科罗斯见面,我心里想。“我昨晚才到,在比斯比呆的时间比我预期的短。”
“哈德是我们在波达利斯唯一的顾客。”他说。
“那么,有没有谁在科洛维斯,或是在持鲁库卡利?”
“没有。”他很快地回答,很明显没有去查。“那个州的这一个地区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的花生很有名。你希望我去和种花生的接触一下吗?”
“你为什么不休息一天?”他说。
“哦,多谢!”我说充就挂断了电话,下了楼。
现在柜台后面是个干瘪的老家伙,很明显他也听到了消息。
“您想去看点有趣儿的东西?”他说,“在罗斯威尔空军抓往了一个外星人,但他们不让任何人去看。你从七十号高速公路往南……”
“波达利斯没出过名人吗?”我问。“比如说。一位副总统?”
他摇摇头。
“这里有座法院,但星期日不开门。空军说那不是一艘飞船,只是一架间谍飞机。但我知道有人看到它飞下来,他说那玩意儿就象只周身发光的大雪茄。”
“七十号高速公路?”我问了一句,希望这样能摆脱他,“谢谢。”然后我走向停车场。
从树顶上我望见了法院的屋顶,只隔了几个街区。在星期天它是不开门,但是这总比我坐在屋子里看着离别的镜头,想着除非今天到明天早晨之间发生点什么否则我就不得不接受的那份工作要强。也比坐在车里,到罗斯威尔去看它发明出来吸引游客的东西要强。也许我会比较走运,万一碰巧那法院是裁决新墨西哥州最后一桩绞刑的地方呢?我往城南驶去。
在法院周围的路面看上去象典型的后沃尔麦特耐业区的小城市。没有药店,没有杂货店,没有金店。有一家饭店,看上去最多还能支撑六个月;一家西部成衣店,橱窗里挂着脏亏兮的衬衫,两条皮带,一条凳子上放了一块“新装上市”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