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普吕当大叔俯身在舷栏上,松开手让鼻烟壶落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一位扫街女工将那东西送到警察所。开始人们视它为爆炸物,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去掉布条,打了开来。
突然发生了“爆炸”……那是所长抑制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
信被抽了出来。在一片惊奇中,人们读到了下述文字:
“费城韦尔顿学会主席普吕当大叔与秘书菲尔埃文思被工程师罗比尔绑架至‘信天翁号’飞行器上。
请代为通知亲友。
普吕当大叔
菲尔埃文思”
五、航行
到现在读者还仅知其名的罗比尔究竟是什么人?他就在大气中度此一生吗?他的飞行器是不是永不休息?是否在某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一个营地,在那里,如果它无需休息,至少也应去补充给养?若非如此,那真太惊人了,最凶猛的飞禽也总是在什么地方有个巢穴安身呀!
还有,工程师打算怎样处置那两个恼人的俘虏呢?是把他们扣下作永久的飞行?还是再带着他们去遨游非洲、南美、澳洲、印度洋、大西洋和太平洋,使他们无可奈何地折服,然后让他们恢复自由,对他们说:“现在,先生们,我希望你们今后对于‘比空气重’的问题不要再那么疑心重重了!”
不管怎么说,罗比尔的飞鸟来到非洲北岸可不是来找它的巢的。它在突尼斯湾上空从奔角飞向迦太基角,在日落时分随心所欲地飞行,时而飞舞,时而滑翔,好不自在。稍后,穿过奇妙的迈杰尔达谷,沿着隐匿在仙人掌和夹竹桃丛中的淡黄色河道飞往内陆,惊起了无数栖息在电线上、仿佛在等待途中的电报好夹在翅膀下带走的鹦鹉!
第二天,当飞行器飞出特勒山区时正看到一轮红日在撒哈拉沙漠上空冉冉升起。
那些胡兀鹫十几只一群,毫无顾忌地向飞行器撞来,可把弗里科兰吓坏了。有好几次,船员们不得不向鸟群开炮。
如果胡兀鹫只能报以惨叫和喙敲爪击,而土人可并不吝惜枪弹,特别是当飞经盐山的露出于银白色外套之上的绿紫色山梁的时候。不过那些子弹还没挨到机器便掉了下去。
还有意外的是,有一群蝗虫漫天扑来,落在平台上,给飞行器加了一个重载,险些使它“沉没”。船员们急忙卸下这个负担,只有厨师留下了几百只作为食品。他把这些蝗虫烹得鲜美无比,连弗里科兰都因之暂时忘掉了他那一刻也不曾消失的恐惧。
“和虾一样。”他说。
“廷巴克图到了,先生们。”罗比尔显得非常殷勤,“这是一个有12000到13000居民的重镇,曾以艺术和科学发达而驰名!——或许你们有意在这里逗留几天?”
“先生,”菲尔埃文思用同样的腔调回敬道,“为了能够和您分手,我们倒宁愿去冒受土人冷遇的风险。监狱换监狱,廷巴克图总比‘信天翁号’强得多!”
“这可要看个人的口味,我要对赏光和我一起旅行的客人们的安全负责……”
“这么说您并不满足于作我们的看守,还要对我们肆意侮辱吗?”普吕当大叔的怒火爆发了。“噢,哪里!最多只是讽刺!”
“飞行器上难道没有武器吗?”
“有的,足有一军火库!”
“两支手枪足够了,我一支,您一支!”
“要决斗!那会使我们中的一个丧命的!”
“一定会的!”
“噢,不!韦尔顿学会主席,我倒很愿意您能活下去!”
“为了确保您自己能活下去,这倒很明智!”
“明智不明智我不去管,随您去想,去向能给您帮忙的人抱怨好了,只要您能够!”
“已经这么做了,罗比尔工程师!”
“真的吗?”
“在欧洲有人居住的地方,发现一封信难道会那么难吗?……”
“你们这样干了?”罗比尔被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所激动。
“干了,怎样?”
“该越过船舷去追上你们的信!”
“把我们扔下去吧!”普吕当大叔吼道,“我们就是干了!”
此时工程师的助手们围了上来,大概是担心控制不住兑现他的威胁,罗比尔匆匆走回他的舱房里去了。
离开廷巴克图以后,两位会员发现飞行方向始终保持由北往南。他们得出结论,如果航向不改变,再过六个纬度,就到赤道了。莫非“信天翁号”要再度驶向大海吗?这次可不是白令海或黑海,也不是北海或是地中海,而是大西洋。
然而,“信天翁号”航速很慢,仿佛在离开非洲大陆之际有几分犹豫。莫非工程师想原路返回?不是!是飞行器下面的地方引起了他极大注意(他知道这里是非洲西部沿海诸强之一的达荷美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