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弗雷斜瞅着她,想说话,但喉头似乎突然一紧,竟说不出来了。戈迪阿站起身来,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微微翕动,却听不见声音。格兰特法官坐着未动,带着疑惑的神情静待事态的发展。
汤玛斯平静地问她:“有麻烦没有?”
“有一点,算不了什么。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过厅那儿挡住了我,我说我是给戈迪阿先生送比萨饼来的,他就让我上来了。”
“好极了。现在把比萨饼放到外边去吧,我们以后再来对付它。”
“是,先生。”她打开门,把盒子放到门外。
奥弗雷恶狠狠地对汤玛斯说:“汤玛斯先生,你认识这个女人?”
“是呀。”
“好,叫她走开。”
“各位先生,你们在干吗呀?”格兰特问道。
“阁下,”汤玛斯解释说,“请让我向您介绍贝特西哈特菲尔女士,她是办正事来的。事实上,她就是我唯一的证人。”
“证人,证人?”奥弗雷问道,“你说什么?她能作什么证?烤比萨饼么?阁下,你能容忍这样的荒唐事么,我要求你采取行动,叫保安人员来。”
“坐下,奥弗雷先生。哈特菲尔女士,你是来作证的吗?”
“是的,阁下。”
“反对。”奥弗雷嘶声叫道。
“阁下”汤玛斯说,“我想对哈特菲尔女士的出席作一些说明。”
“请讲。”
“大约一年前,我的顾主派一名专使将一份生物标本,后来被编定为ATCC06327的标本,连同一份该标本分离、培育及应用方法的详细说明,送到马里兰州洛克威尔的美国标本培育类型中心去。专使理应将标本及说明一起交出,这样就能成为—年以后卡特勒—托尔格森公司才提出,后来被编定为35USC102号的专利申请不能成立的物证。该专使将标本送了上去,却将说明扣下未交,他本人随即失踪。事后曾补送一份说明,但已于事无补,不能使该专利申请失效了。”说到这儿,律师停了一下,用眼角扫了一下戈迪阿的表情,C—T的大老板正若有所思地瞅着贝特西哈特菲尔。妙极了,伪装生了效。她突破包围圈,而你就忐忑不安了。对,约翰,就是要你担心着急呀。
他继续说:“虽然我们没能把说明连标本一齐送上去,格鲁恩的一位科学家出于科学的完备性和警觉性,曾将完整的说明加密附于标本之上,并有意让密码能轻而易举地破译。我们原来提出的证人,是一位亚特兰大病毒学家,预定昨夜乘飞机来。但是我们最后收到消息说,在他去机场的路上被恶棍毒打,送进了医院治疗。”他又看了戈迪阿一眼,他的脸上是木然的表情。汤玛斯想,这个杂种,你是不是想杀人害命!
他又说:“我们本不应该设想会发生如此伤天害理的意外,但是我不能不防患于未然,准备一位应急的证人。为了保证证人安全出场,我们请了出身为齐格饼店送饼女郎的贝特西哈特菲尔女士。阁下若允许她作证,要不了一小时,会就可以结束。”
“我们仍然反对。”奥弗雷宣称,“她显然不合格。从头到尾一场闹剧。”
格兰特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的下巴,说道:“难道年纪轻,身着制服就不够资格吗?我不同意,她合格。有一个问题,马上就是12点了,是休会用饭,还是继续开会?”
“应诉方可以留下开会。”汤玛斯说。
奥弗雷跟戈迪阿商量了一会儿。奥弗雷说:“我们愿意继续开会。戈迪阿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要下那份比萨饼?”
贝特西转身去把饼取回来,送到戈迪阿手上还向他屈了屈膝。
格兰特让贝特西宣了誓,坐到证人席上。
汤玛斯说:“请说出你的全名及居住地点。”
“贝特西哈特菲尔。住在马里兰州哥伦比亚。”
“年龄?”
“17岁。”
“有职业吗?”
“有。齐格饼店送饼女郎。”
“正式工?”
“不是,钟点工。我是霍华德县社区大学全日制学生。”
“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大学财务官员有一天叫我到她的办公室去,当时你就在那儿。”
“我告诉了你,我去那儿的原故了吗?”
“你说,你在寻找一名在高中学过生物学,有思考能力并愿意为一个专利案件出庭作证的学生,男女不拘。你给了我一张纸,上面有很多很多字母。你说这是一份保存在ATCC的生物标本的加密说明书,问我是不是能解读出来,我说我不明白密码的问题。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汤玛斯先生,我并不是不尊重你,只是不明白你的用心,是不是想算计我。后来你说,你把这张纸带回去,花点脑子想一想。如果想干,就给你打电话。要是解读出来了,你的顾主愿意替我付上大学的费用。”
奥弗雷站起来反对:“阁下,听见了吗?才高中毕业,显然不是合格的密码专家。在这个复杂的案件中,不能允许她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