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
他摇了一下脑袋,也许听错了?可能是码头上狗叫的声音吧,但声音却越来越近。狗一定在船里。
各种揣测在他的头脑里猛烈地游移着。他想起了想入非非的霍默老人。他银丝斑斑,嘴上刁着烟斗,穿着挺阔气的海军服……他又记起了和老人在一起的瑟勒娜,她漂亮迷人,笑容可掬,一切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还有“斯基派”……
“斯基派!”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叫着。
狗的吠叫声也高昂起来,声音里带着愉快的几乎是幸福的声调。戴夫斯激动极了,在船舱里奔来跑去,到处寻找着,竭力寻找狗叫的地方。
他不断地呼喊,叫着狗的名字,它是瑟勒娜的心肝宝贝。是它,它回答了,好象在使劲地回答。
但是,“斯基派”和他们一起旅行去了,为什么不在岸上,却摸到码头上,还跳到船上来了,这怎么可能呢?叔侄俩,如果没有“斯基派”是不出海的。他们常说他们横渡大海时,总是把它带在身边的……
如果说船上没有人,为什么它却在船上呢?
他的搜寻没有白费。在机舱里,在“信天翁”号的深处,他找到被关了起来的“斯基派”。它嗥叫着,拼命地抓搔着门。戴夫斯打开了门,毛茸茸的小动物,亲切热情地跳到他的手臂上。在愉快的吠叫声中,他的手和脸被狗舐湿了。
“斯基派……”戴夫斯喘着气说。“斯基派,我的小朋友,为什么只留你一个在这儿?你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见证人,你不能把船上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你不会说话,我的朋友。你不会把你经历过的事情向我诉说……”
也许,戴夫斯的想法错了。
“一条狗!”一名英国海岸警卫队的人员,摇着脑袋,惊讶地看着可爱的“斯基派”。“这有什么价值!我可以起誓:这条狗绝不在机舱里,或许是我们来了,它躲了起来……大概您对这条狗很熟悉吧?也许它听到了您的声音,察觉到您的光临,它又起死回生了?”
戴夫斯耸耸肩膀,愁容满面,机械地抚摸着舒适地躺在他脚下的狗。
“可能是这样吧。”他回答。
“这个小动物无疑也和它的主人——瑟勒娜去旅行了。”
“一点也不错,和通常一样,它也去了,这次也不例外。它的主人不会让它单独留在陆地上,更不会托他们的朋友代为照料。”
“事情很清楚了,‘斯基派’是在这条船上。这个事实是成立的,它是船上唯一活着的生灵。”
“这是你的看法。”戴夫斯不耐烦地说。
海岸警卫队的军官和赫尔曼准将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准将对戴夫斯的话感到意外,他不时地把目光注视在这条小狗的脸上。
“象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海军军官斩钉截铁地说。
“唔!什么?”戴夫斯向他转过身去,“第一次发生了什么事?先生。”
“一条狗,作为唯一的幸存者留在船上,这不是第一次,戴夫斯先生。”准将叹息着说,一面翻寻着文件,然后用清脆的声音朗读起来:“一九四四年,说得更精确些,在十月二十二日,海岸警卫队在佛罗里达海岸附近发现了一条‘鲁比孔’号古巴货船,船上除了一条狗以外,空无一人。据说船上还有一只鹦鹉,但没有找到它,连它的影儿都没有看见。”
准将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海岸警卫队的军官摇头叹气。戴夫斯紧皱双眉,不再抚摸‘斯基派’,言简意赅地说:“鹦鹉会说话,准将,但是,狗不……”
准将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带着某种怀疑的神情,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找不到鹦鹉的原因吧!奇怪的是,给我们留下的总是不会说话的目击者,你说是吗?”
“我也想得很多……但对鹦鹉失踪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先生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赫尔曼准将若有所思地说了起来,“狗的出现,不仅不能对解释这个问题带来光明,反而更为黯淡。你一定会断言,霍默叔侄俩,不管理由多么充分,借口多么圆滑,在他们弃船离去时,不会把这条狗留在船上。难道狗被他们遗忘了?还是让它自谋出路呢?”
“你说得对极了。”戴夫斯同意地说,“如果他们是自愿离船而去,一定会把‘斯基派”带在身边的。瑟勒娜不会让她的狗死在船上的。因为船在大海里要逗留很长的时间啊!在这种情况下,得给’斯基派‘喂食。幸好,水倒不缺,在游艇的机舱里有一只小型的容器,船上水箱排出的水,不断滴在这个容器里,可以给狗解渴,不致于使狗干渴难忍,或者干渴而死。“
“既奇怪,又新奇,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了。本来要把问题弄清楚,现在越弄越糊涂了。技术人员报告说船上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机器都好好的,看不出船上的乘员集体离去的惊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