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阵战栗。在他眼前的情景,怎么会发生意外呢?如果三十九人会同时失踪,又不留下丝毫痕迹,也看不到暴力和混乱的迹象,这将会是多么可怕,令人震惊的场面!如果说是集体的撤离吧,即使他们有充裕的时间,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离开,也很难做得象他们那样完善,那样细致,那样从容不迫,宛如远渡重洋后刚从船上下来,或许更有甚之。
他停住了脚步,思索着,警觉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东西:窄小的客舱和舱里的床铺、浴室及厕所。这些便是瑟勒娜在深海的容身之所。
在一个小衣柜里,他发现了一柄牙刷,一支牙膏和女人贴身用的卫生用品,甚至在她离去以后,遗留在厕所里的肥皂。既荒唐,又无法使人理解,谁也不会在从容离去时,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儿。一个小的手提包和一只手提箱就可以把这些东西装走。没有一个女人,在她离开的时候,会把这些东西扔在这儿,那末……
他迷惘了,心智昏懵了,恐惧使得他草木皆兵。越使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越使他感到害怕。那些东西,乍一看来没有什么价值,但在背后也许遮盖着某种更为使人震惊的阴谋。不管怎么说,目前还缺乏合乎情理的解释。船上三十九人中没有一个人随身携带贴身衣物,那怕是一件很小的东西。衣服、鞋子、个人卫生用品和日常用品,一件也没有带走。
在船上各处都没有因使用暴力而留下的痕迹。他怒不可遏。海岸警卫队的侃侃而谈,更使他火上加油。他感到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也许是某种更为险恶、可怕的东西。但是,总还可以提出怀疑吧!即使某种观点是无足轻重的,结果是荒诞不经的……
在纳索时,赫尔曼准将的解释又在他的脑海里萦回。这使他惊恐不已,但他的健全的理智又把这些荒诞的捉摸不透的解释丢在脑后。
失踪……船只和飞机的一去不得返,船员被蒸发而不留痕迹……神秘莫测的奥秘,奇怪的设想,荒唐的结论……。他从海员们的嘴里听到过对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描述,也读过报纸上关于这类的报导,尽管他对水底奥秘之类的书都不屑一翻,在这类书里讲述了海底有一种东西能把船只和飞机引向死亡,并使它们永远沉没在海底。还有些书说这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是隐藏在海底里的邪恶的力量发出的咒语。更为符合科学的设想则认为在深海里有一种放射性物质,影响了船只和飞机的航向。
但又如何能解释船上人员都失踪了,船只却完整无损地又出现了呢?还有一种假设,他想起来就害怕,可是他的理智总是固执地把它拒之于门外:在百慕大海区有一个“洞”……也许这个“洞”是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的一扇无形的大门,人类走向四维空间的大门,人所感觉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天哪!”当他走遍船舱的各个走道时,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其事。“这种假设没有事实根据,现实生活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有一种更为荒谬的观点,这就是所谓宇宙人。这种观点对他的影响甚深。他在空调会的工作和对飞碟的研究,比任何人更懂得“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存在的可能性。但是要把他的工作和“火星人”驾驶“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或“火星人”已成了绑架海上船只和空中飞机的海盗连系起来,他想也不愿望,两者之间在他的理智的头脑里有着很深的鸿沟,还无法把它们弥合在一起。船舱检查结果并不使他满意。虽然他明知一切都正常,但还是决定到底层客舱去看看。霍默,瑟勒娜的百万富翁的叔叔,常常选择一些老主顾让他们住在底层客舱里。
他不抱任何希望,机械地检查着底层客舱。无疑,海岸警卫队说对了,他自己是固执己见的。此外还能说明什么呢?事实总归是事实。
他到了底层客舱,开始检查每一个床位。事实又开始向他证明,在驶往百慕大的船上,要寻觅到什么是徒劳无益的。
他检查完了一个床位,又检查另一个床位,一连检查了八个床位。三个床位是女人的床位,其余的都是男人的床位。检查完了以后,他感到失望。和上层客舱一模一样:衣服、饰物、物品、卫生用品和个人用品……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都放得整整齐齐。整齐得叫人讨厌、生气,简直是伪造出来的,比现实生活要整齐上千倍。大概有一只魔鬼的黑手,把杂乱无章的物品安排得井然有序。
“我宁愿看见一些打碎的、打落在地的、或者翻倒在地上的……甚至能看到血。”他自言自语地说,他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逐渐地升高。他神思恍惚,仿佛站在那个捉摸不定的奥秘面前。
突然,他在游艇的底层好象听到了什么。他听到的不是他的声音,不是他的脚步声,也不是他的呼吸。在船舱的最底层,由于墙壁和间隔着距离的原因,只能隐约地听到一条狗不停地吠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