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试着理解老子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在左弯右拐。有时候你看见他朝东走,有时候朝西走,因为他说东就是西,西就是东,它们是一起的,它们是一体的。他相信对立的统一。生命就是这样。
所以,老子正是一个生命的发言人。如果生命是荒谬的,老子就是荒谬的;如果生命具有一种荒谬的逻辑,老子对它也有同样的逻辑。老子只是反映生命。他不给它增加任何东西,他不在里面选择;不管它是什么,他都只是接受。
一个佛的灵性很容易看见,非常容易,你不可能错过它,他是那么非凡。然而要看到老子的灵性就困难了。他是那么平凡,就跟你一样。你的悟性必须成长。一个佛从你身边经过——你马上就会认出那是一个超人在经过你。他浑身散发着一个超人的魅力。你很难错过他,几乎不可能错过他。然而老子……他也许是你的邻居。你也许一直都在错过他,因为他太平凡了,他太不平凡地平凡了。那就是它的美。
要变得非凡是很容易的:只要努力,只要提练,只要培养。那是一种很深的内在训练。你可以变得非常非常地精纯,变成某种完全不属于尘世的东西,然而变得平凡才是真正最不平凡的事情。努力是没有用的——需要不努力。训练是没有用的,方法、手段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悟性。要成为一个佛,静心是有用的。要成为一个老子,甚至静心也没有用——只要悟性。只要按照生命本来的样子去领悟它,勇敢地去经验它;不要逃避,不要隐藏,勇敢地面对它,不管它是什么,好的还是坏的,神圣的还是邪恶的,天堂还是地狱。
成为一个老子或者认出一个老子是非常困难的。其实,如果你能认出一个老子的话,你已经是一个老子了。要认出一个佛,你不必成为一个佛,但是要认出老子,你就必须成为一个老子——否则是不可能的。
据说孔子去看过老子。老子是一个老人,孔子比较年轻。老子几乎没有名声,孔子则几乎名满天下。皇帝君王经常传他进宫;有智慧的人也经常向他请教。他是当时中国最有智慧的人。但是渐渐地,他肯定感到他的智慧对别人也许有用,但是他自己并不快乐,他没有达到任何东西。他已经成为一个专家了,对别人也许有用,但是对他自己没有用。
所以他开始秘密寻找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一般的聪明人不行,因为他们以前都来向他请教;大学者也不行,他们经常问他关于他们的问题。但是肯定在某一个地方有某一个人——生命是浩瀚的。他开始试着秘密地寻找。
他派他的门徒出去寻找能够帮助他的人,他们带回一个消息说,有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一个老家伙。老子意味着“老家伙”。这个词不是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那么没没无闻的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没有人知道他是谁生的——他的父亲是谁,或者他的母亲是谁。他活了九十岁,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他,很少,只有那些别具慧眼的人才了解他。他只为极少数的人而存在——这么平凡的一个人,但是他只为极少数人的心智而存在。
听说有一个叫做老家伙的人,孔子就去看他。当他遇到老子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得出他是一个具有伟大的悟性、伟大的理智完整性、伟大的逻辑锐力的人,是一个天才。他可以感觉得出那里有某种东西,但是他抓不住它。模糊地,神秘地,有某种东西;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尽管他看上去绝对地普通。有某种东西被隐藏着;他带着一个宝藏。
孔子问:“你怎么看待道德?你认为怎么样才能培养出好的品质?”——因为他是一个道德家,他认为如果你培养出一个好品质来,那就是最高的成就了。
老子大笑起来,说:“只有在你不道德的时候,才会出现道德的问题。只有在你没有一点品质的时候,你才会想到品质。有品质的人完全忘了品质存在的事实。有道德的人不知道‘道德’这个词的意思。所以,不要那么愚蠢!不要试图去培养,只要自然。”
那个人具有那么大的能量,以至于孔子开始发抖了。他无法忍受他。他逃跑了。他变得害怕——就象临近深渊一样地害怕。当他回到门徒那里的时候,他们在外面的树底下等着他,门徒们无法相信。这个人去过皇帝那里,去过最大的皇帝那里,他们从来没有看见他紧张过。他在发抖,全身上下冷汗直流。他们无法相信——怎么回事?老子到底对他们的老师做了什么了?他们问他,他说:“等一等,让我镇定一下。这个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