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里一向都很干净,不是吗?”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们关门之后,他都会花一整晚来清理。”
“的确是——但早上还是会有很多灰尘,而柏西会把每个地方都擦干净。他会摆出盘子,并从冷藏库里拿出肉块。他还会挂好家禽肉,打开一罐肚脏,对照每样东西的价格,挂出价目牌,放好荷兰芹、刚下的蛋、一包包的佐料,及面包酱。我希望你听进去,小子,因为我希望今天在开门前,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
法兰又皱了皱眉头。“你全部要我做?”
“还会有谁,小子?”乔理所当然地回答。“柏西今天早上显然不打算来做了,而我还有外送的肉要切。”
“自从我去年开始工作,他就不曾放过一天假。”法兰说,还是无法相信他的运气这么差。
“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而他从不曾放过一天假。早上六点到晚上七点,每星期六天,为的是什么?做年轻人的工作。他的工作其实应该是你做的,小子。除了柏西,没有人会忍受得了。拿肉、搬肉,还要打扫。你知道吗?他从不曾对普先生、我,或其他人抱怨过。你看过他因搬大肉块而弯驼了腰。以他的年纪,他实在不应该再做那样的工作了。那简直是种压榨。”
“那他为什么要做?他应该够资格领退休金了。”
乔摇摇头。“他闲下来就会不快乐。他一生最好的时光都在这间店里工作,他甚至在普先生接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那时候是史雷特的店——没错,柏西可以告诉你一些过去的故事。在这店里工作,对他来说意义很重大。”
法兰走到冷藏室去拿星期六留下的小肉块。冷藏室分成两个小房间,一个放冷藏肉,另一个则是冷冻用。他打开冷藏室,开始拿出羊腿。他得要快一点才能在开门前把盘子装好放到展示台上。
乔还在磨刀,并继续对法兰述说柏西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
“他这么用心工作,却从不会得到任何褒扬。我说那是愚忠,但有些人会说那根本就是愚蠢。你想普先生会感激柏西的所做所为吗?当然不会。”
“他很少来这里,不是吗?”法兰说。乔对他们老板的咒骂,他已经能够很技巧地在旁煽风点火。
“那是事实。老实说,普先生应该去市场看看,并从屠宰场买肉,而不用花去一整天。即使他常到这里来露露脸,对他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法兰狡猾地笑了笑。“但却会伤害到别人。”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乔问,有些不悦。
“唔,我是说你和我。我们不希望老板老是监视我们,不是吗?”
乔很唐突地说:“说你自己吧,小子。我对自己的工作一点也不感到羞愧。”他放下手里拿着的刀,走到展示台前,把法兰刚刚放上去的羊肉块重新安排。“你难道不知道盘子上的肉要怎么排才会更吸引人吗?”
“我是想快一点。”
“你不能像这样赶着做事,那就是为什么柏西要那么早开始工作的原因。他可以说是一个艺术家,因为他的展示台就像是一幅图画。我怀疑他到底生了什么事。”
“他可能死了。”
乔带着明显的不高兴,转身看着法兰。“那是个很不好的猜测。”
“那只是个可能性。他老是从那辆老爷车上摔下来,所以他现在可能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那到现在也早该有人打电话来了。”
“好吧,也许他是晚上死的。”法兰坚持。“他可能就躺在床上。他自己一个人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