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上麻烦了,你一直在做假。”
卡洛连说:“噢!”接着稍稍缩回自己的椅子。“你没有权利这么讲。”
“我当然有权这么说,因为这是事实。我一直在研究我给你的信上所提的那三所慈善机构的账目。特别是你上个月交来的账目,的确非常有趣。”他的声音是猫发出满足的叫声。“先前你的账目都是一般支出,这些支出可能另有所指——也可能隐藏了某些事情。所幸你最近的账目丰富多了,指示特别多了。”
“嗯,”卡洛连尽量扮着笑脸说。“调查委员的确指示过要我详列钱的支出项目。”
“没错,卡先生。那么钱支到哪里去了?”
“支到——”卡洛连软弱无力地用手指了指桌子。“都在那儿了,在账目上。”
“那么我们要不要看看呢?这些是燧发枪团信托基金会的账目。先前这些账目只列了一个支出总数,项目是‘赠予残障之燧发兵及身故之燧发兵遗孀与遗孤 ’。”
“对,对,这是这样。”
“最近的账目上,你提供了一份他们的名单。”声音更低沉了,满足的叫声变成了咆哮。老虎就要跳起来了。“这份名单非常有趣,因为根据陆军的官方资料,你提到的燧发兵名字一个都找不到。”
“或许——”
“怎么样?卡洛连先生?”
“有点错误——”
“三十个名字,都是捏造的?”
卡洛连似乎说不出话来。
“此外,我们查对KLF基金时也发现你给我们的名字恰巧与公司以前的员工名字吻合。不过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人真的收到他们名字下面列的那笔钱了吗?哦?哦?没话说了吧?要查出来并不难,只要给他们每个人一封信——”
这招似乎首度震得卡洛连动弹不得。他半起身说:“不行,我不许你这么做。”
“你凭什么不许?”
卡洛连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知道华葛纳的黄眼珠正盯着他。
接着他说:“交出去的这些账目可能有些瑕疵;你是知道的,我无法一一亲自过目。所得可能常常与账目不符,或许有些税还应该缴——”
华葛纳先生开始笑了,他嘴一咧,露出一大排牙齿。
“我很了解,”卡洛连继续说。“这种情况之下,付了税,再加上一大笔罚款——”
华葛纳先生的嘴立刻闭了起来。他说:“你不了解情况,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一时你在退税单上签名,就表示你故意漏报所得,法庭可依伪证罪起诉你。”
良久良久都鸦雀无声。卡洛连心想,原来这就是他耍的招数,可怜的老罗吉森,不晓得他落人把柄的地方在哪里,我确信他一定是无心的,但是却会依伪证罪被起诉,结果不得不告别郭氏保险公司的前途,和一切的一切。
他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说道:“华葛纳先生,请您务必了解这种事对我的杀伤力有多大,只要能将事情压下来,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难道不能——”他留下尾巴。
华葛纳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色铅笔,似乎在计算什么。
他说:“事实上,原本应该给那三个基金会受益人却落到你口袋里的钱总共是,我估计——只是粗略地算一下——你一年至少省了一万镑的税。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久了,五年?说不定不止?你若是照实申报所得,你至少得付三万镑的税。”
“对,”卡洛连热切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有没有比较简单的方法付钱就可以解决呢?目前我还有相当可观的财源,但是如果伪证罪一旦成立,几乎就全部泡汤了。这岂不是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华葛纳先生在考虑这件事,接着他笑了,笑得真狰狞。他说:“卡洛连先生,这点我深表同情。容我给您一个建议,这纯粹出于好意,你可以拒绝。目前这个档案完全归我管,这个消息是来自某个私人渠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懂吗?”
“我想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