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先跟一个老朋友艾先生谈过了。他是史氏房屋://公司的调查员之一,在他那一行他是个中翘楚,他的估算很少被法院驳回。上周我请他作了一项调查,他认为要维持一流门面的必要开销大约是六千到八千英镑之间。”
“老天爷!”杜弗瑞叫道。“不可能嘛!”
“他已经让我看到败象,说不定还会更惨。”
为了让自己好好想一想,杜弗瑞停了一会说道:“既然你认为公司的前景这么悲观,那你为什么还要买我的股份?”
“对不起,”霍先生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打算花半毛钱;再说,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杜弗瑞并不习惯和太太讨论业务,不过这回却是存亡危机。
那天晚上他一到家就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我绝对确定他会做的是,”他说。“他一把我赶出去,就会将他那一票共犯带进来。他们不会只做离婚案件的,至少那还是合法的。真正的财源在于那些龌龊的事,找到可资利用的证人并贿赂他们说出客户要的东西,假证据,假报告。”
他太太说: “看来他似乎打算花八千英镑来专心做这一行。”
“他才不会,那是他和他那位史氏房屋公司的老朋友艾先生串通好的话,他的开销一定要少得多,这样他分期付款才会比较轻松。”
“如果你说 ‘不 ’,那么会有什么结果?”
“那我恐怕就得面对破产的危机,也就是得上法院,那又要花一大笔钱。”
“如果你先用葛先生的钱——”杜太太住口了。
他俩都是正派人物,于是杜弗瑞替太太把话说完:“我不能拿那男孩的钱,让他卷入法律纠纷。”
“那么就没有别的救援方法喽?”
“目前我还想不出来。”
“那就结了。”他太太说。“我建议你不要再亏损下去并且全身而退。我们会有办法的,可以想点别的来做。”
要说服他颇费唇舌,不过最后他终于洞悉她争执的分量。
“好吧,”他说。“拖拖拉拉没意思。我明天就去跟霍先生说公司给他了,我还要告诉他我对他的看法。”
“那也于事无补呀!”
“却于我有益。”
第二天晚上杜弗瑞六点整准时到家,他吻了吻太太并对她说:“不管你晚餐打算煮什么,改天再煮吧,我们出去吃一顿全伦敦最棒的晚餐,餐前酒是香槟,用餐配白葡萄酒,餐后喝白兰地。”
他太太一整天都在担心往后怎么过日子,说道:“说真的,杜弗瑞,你认为我们该——”
“我们当然应该,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奇迹。”
事情发生在那天早上九点。杜弗瑞正在琢磨他要对霍先生道别的字句时,他的秘书进来了。她的样子有点儿慌张,她说:“您十点有没有空见卡先生?”
杜弗瑞看看日程表说道:“有空,没问题。卡先生是谁?”
“卡洛连先生。”秘书答道。见他一脸茫然,又接着说:“就是KLF企业的总裁。”
杜弗瑞道:“天老爷!”又接着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来这里之前,在他们的总公司做过。”
“那你认识卡先生喽?”
他的秘书说道:“我是打字部门的,我在那边三年只惊鸿一瞥地见过他一、两次。”
“他有没有说他要做什么?”
“他想见你。”
“你确定他不是要我去见他?是他要来?”
“他是这么说。”
“一定是搞错了。”杜弗瑞说。
卡利费企业众所周知,所以只要提KLF三个字大家都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伦敦最大的信贷公司之一,因为太大了所以鲜少与个人客户打交道。他们贩售的东西从自动取款机到汽车、电视机、洗衣机等,应有尽有,他们卖给中间商,中间商再卖给零售商。如果卡洛连当真要拜访一家小小的侦探社,那么绝非与业务有关,一定是私人纠纷,某些必须私下处理的事。
卡洛连来了,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是个五十出头,清瘦而安静的谦谦君子。杜弗瑞显然也十分意外。他以往所见过的大公司主管阶级都是威风凛凛,对自己的地位和财力十分自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