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老板,”霍先生扮着笑脸说。“似乎对我们失去兴趣了。”
葛安诸微笑赞同。他刚接到叔叔的邀请,晚上在他奥伯尼的公寓晚餐,他猜想事情可能在进展了。
晚餐时,他叔叔只谈板球,他是肯特队的球迷,大部分的球员他都了若指掌。用过管家烹调的晚膳后,他们回到客厅。卡洛连说:“你小偷当得还愉快吧?”
“刚开始心里毛毛的,一入夜,整条金舍利街除了鬼叫的猫以外根本阒无人迹。”
“那不是猫叫,是失望的诉讼人的幽魂。”
“我收集的那些东西有没有你要的?”
“橱柜里的文件只和霍先生的例常工作有关,这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除了有些地方稍稍疏忽了,是一头标准的松狮犬,他的私人文件百分之九十九也是如此;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一——两本备忘录和一叠收据——分量却抵得过其他的部分。这些东西显示出霍先生另外还有一份工作,他在兼差。”
“他鬼鬼祟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兼什么差呢?我猜多半是勒索之类的。”
“孩子,不要用这么笼统的字。现在从不法的胁迫到合法的手段运用通通可以用这个名词。”
“很难想像霍先生在胁迫谁。”
“依我个人的看法,他或许没有,不过他也轧一角就是了。我们现在必须找出那个人的下落,这些纸片就是他的踪迹。”
安诸望着叔叔,他知道战时叔叔曾做过某些事情,但是他很难想像承平时候的这个灰发温和的人当年曾运用某些谋略将麦卡尔及他的同伙送到伦敦塔上枪决。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从事地下活动,那是一种极其忐忑不安的经验。他说:“你答应过——”
“对,我答应过。现在就告诉你好了。你对罗吉森这名字有什么印象吗?”
“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不止这些。我们撤退到邓克尔克时,他把我从一辆撞得乱七八糟且正起火燃烧的货车中拖出来,而且很不巧那里面还装满了炸药。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右腿多处骨折,并因跛足而退伍,这也是我进情报局的原因。
“战后我依然和罗吉森保持联络,可是并不如我预期的热络,因为他娶了一个十分愚蠢的女人。不过,我们还是一年见个一、两次面,在城里一起午餐。我们两个人都很忙,我当时正在筹备卡利费企业,而他在郭氏保险公司也正步步高升。大约六个月前,他跑来要我借他一笔钱,好几千镑。我当然借他了,也没有问他借钱的理由,不过我想他大概认为他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他走的时候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说:‘你下不下国际象棋? ’我说我小时候下过;‘嗯,’他说:“我曾经被霍先生吃过。 ’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后来我就听说他死了。”
葛安诸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做。”
“你或许还记得他太太被问到他是否留了字条时,她说没有,她撒慌。他其实是留了字条,因为后来我发现了。罗吉森要我当遗嘱执行人,因此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顾他太太,但是我立刻了解到罗斐丽只有一个目标——她希望靠罗吉森生前投的那些保险过着衣食丰裕的日子,并且快快忘掉他。我同意这是自然的反应,女人是很现实的。一直到我在清理他的文件时,她才告诉我真相。他曾留下一封信要给我。她说:“我猜想那多半与他现在惹上的麻烦有关。我知道你要是看了信,所有令人不愉快的事势必公诸于世,所以我把信烧了,甚至我自己也没看。 ’ 我说:‘如果事关勒索,那么受害人一定不止罗吉森一人,他应该绳之以法。 ’她听不进去。此后我没有再跟她说过话。”
“但是你找到了霍先生。”
“这不难。霍先生的党羽并不多,在梭普郡有一个神职人员,在威尔斯有一个农夫,在诺森布兰还有一个老小姐。不过杜尼侦探社那位瘦小的霍先生则毫无疑问是我第一个要调查的人。”
“证据确凿到让你花公司的钱买下侦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