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他说。“我们是在同一条阵线上。成功的秘诀在于发掘值得信赖的人。我曾经拒绝过一个长得很显眼的电视批发商,只因为他系了一条陆军领带,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从过军,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步兵。”
“直觉是由经验累积的。”杜弗瑞也赞同,他已经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那不只是因为新工作一直稳定地涌入,而且每个月月底又笃定可以领到一张支票,最主要是整个办公室似乎都变了。甚至霍先生看起来都比以前开心。他的房间不仅重新粉刷过,而且还添置了一张新书桌及一套配备了“巧比”锁的簇新档案柜。这些革新似乎补偿了他撤回原计划的失落感,也使得他和卡先生照面时表现得和和气气的。
“马屁精!”杜弗瑞对他太太说。“我问卡先生打不打算留他,他笑嘻嘻地说:‘为什么不呢?我不太喜欢他做的那种工作,可是那种钱好赚呀!只要一切在法律范围内就没话说;但是如果有人抱怨他做得太过火了,那又另当别论。’”
“卡先生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很不错’ 还不足以形容他,他诚实、感性而且不端架子。而且,他有点像小学生,什么事都想试一下。”
“我才不信。”他太太说。
“那么,叔叔,”葛安诸说。“接下来呢?”
卡洛连说: “接下来,我想想看,来一杯波多葡萄酒吧。”
“显然事情非常不妙。”葛安诸说。
“为什么?”
“若非如此,你不会把俱乐部的波多葡萄酒浪费在我身上。”
“你是个没礼貌的臭小子。”卡洛连说。
“打从你把我扯进公司起,我猜你心里就有打算。”
“巴克,请来两杯大的波多葡萄酒。说真的,葛安诸,我只要你去偷东西。”
“我认为这种事不太妙。”
“不过这次偷窃很安全的,你是要去偷杜尼侦探社。既然公司是我的,那么技术上说来实在根本不算是偷窃,你以为呢?”
“嗯——”葛安诸戒慎恐惧地说。
“我会给你大门钥匙、霍先生房间的钥匙,以及他的新档案柜和书桌的每一把钥匙。霍先生是谨慎小心的人,书桌和柜子做好后,他要求要有一套备份钥匙,幸亏我每一把都多打了一份;不过,对于他的请求我因此大为振奋。这显示出我或许走对了轨道。”
“什么轨道?”
卡洛连啜了一口波多葡萄酒说道:“那是一九六三年的战争。不要喝那么大口。我建议你十一点左右开始行动,那时候整条金舍利街除了偶尔会有一、两个警察外,必定一片死寂。万一你真的碰到麻烦,我会给你一张纸条上写明你工作到深夜有我特准。”
“好是好,叔叔,可是——”
“你进入霍先生房间后,将他柜子里所有的档案和书桌里所有的文件都拿出来,然后照下来。不过放回去时要小心按次序。”
“好,不过——”
“我想你一、两个晚上大概做不完,离开办公室后就把相片拿到我公寓来。白天你可以到我不用的房间补觉,我会先跟管家讲。至于办公室那方面,就说你是出城替我办事去了。我想事情说得够清楚了吧。”
“噢,是很清楚。”葛安诸说。“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是能把霍先生的文件仔细研究一番,或许我自己就会比较清楚我要做什么。一旦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就会告诉你。”
葛安诸叹了口气。“你要我什么时候开始做?”
“今天是星期一,如果你明天晚上开始,那么周末应该可以做完,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觉。”
一切如他叔叔所预测的,葛安诸整整花了四个晚上才完成这件工作。如果他预期有什么戏剧性的事件发生,那么他就大失所望了。整整有一个礼拜,他叔叔都没有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