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爱米丽说,“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记住你的,乔。”
“乔,”史拿格拉斯先生说,走到那吃惊的孩子面前,抓住他的手,“我以前不认识你。这五先令是给你的,乔!”
“我也给你五先令,乔,”爱拉白拉说,“因为我们是老朋友了,你知道,”另外一个迷人的微笑丢给那肥胖的侵入者了。
胖孩子的感觉是迟钝的,他开头受宠若惊,用非常诧异的态度呆呆地环顾四周。终于,他的阔大的脸上开始表现出一个比例相当的露齿大笑的征象;于是,把两只半克朗银币放进了两个口袋,他的两手和手腕分别跟着进了口袋,他呵呵地傻笑起来:这样的笑还是他平生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我看他是明白我们的,”爱拉白拉说。
“他最好是马上有点东西吃吃,”爱米丽说。
胖孩子听见这个建议几乎又大笑起来。他们再小声说了几句之后,玛丽从他们一伙里轻快地走出来说:
“我今天陪你吃饭,先生,若你不反对的话。”
“这里来,”胖孩子急忙说。“那里有一个很好的肉饼哪!”
说着,胖孩子就领头走下楼去;他的漂亮的同伴跟着他走进膳厅的时候,迷住了所有男佣人和激怒了所有女佣人。
那里有这青年那么热情地说到的肉饼,不仅肉饼,还有肉排、一碟马铃薯和一壶黑啤酒。
“坐下来,”胖孩子说。“啊,天呀,太好了!我好饿呀。”
在狂喜中把他的眼睛转动了五六次,这青年人就在小桌子的上手坐好,玛丽坐在下手。
“你吃一点这个吗?”胖孩子说,把刀叉的头子差不多全埋进了肉饼。
“一点儿吧,你快乐的话,”玛丽答。
胖孩子给了玛丽一点点,给了自己许多,正准备吃了,却突然放下刀叉,在椅子里俯身向前,让他的两手带着刀叉落在膝头上,吞吞吐吐地说:
“我说呀,你多美丽呀!”
这话是用赞美的态度说的,并且,就这点而言,是令人很满意的;但是在这青年绅士的眼睛里仍然有够多的吃人的野人的样子,使这恭维话却成为可疑的样子。
“嗳呀,约瑟夫,”玛丽说,装作害羞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胖孩子逐渐恢复先前的姿势,沉重地叹一口气作为回答,若有所思地呆了片刻,喝了一大口黑啤酒。完成了这种壮举之后又叹息一声,于是专心地吃着肉饼。
“爱米丽小姐是多美丽的人儿呀!”沉默了很久之后,玛丽说。
胖孩子这时已经吃完了肉饼。他把眼睛盯着玛丽回答说:
“我知道一个更美丽的。”
“当真!”玛丽说。
“真的!”胖孩子答,不同寻常地活泼。
“她叫什么名字?”玛丽问。
“你叫什么?”
“玛丽。”
“那就是她的名字,”胖孩子说。“你就是她,”孩子咧开嘴巴笑一笑用来加强这句恭维话的力量,并且把他的眼睛做出一种介乎斜视和做媚眼之间的东西,有理由相信他是准备送秋波的。
“你不能和我那样说话呵,”玛丽说:“你不是那种意思。”
“我不是吗?”胖孩子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