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茨,那个‘男爵’?你找他干吗?姑娘,你认识他吗?这地方的夜生活全有他的份儿,是个大人物。你怎么找到他头上去了?你配不上吧!”
这样的回答没有让乌丽克惊慌,而是让她放心。她原先怀疑,冯格来欣是不是个吹牛皮的,而当她看到别人对他肃然起敬的样子,她的疑虑也就消失了。不过还是有个问题她很难解释:为什么偏偏看中了她?她的确很漂亮,可是慕尼黑的漂亮女人成千上万,有的还比自己更漂亮呢。看来冯格来欣的兴趣不在于此,他甚至不愿回忆起曾跟自己睡觉的事,这表明他并不想要自己做他的情妇,成为他的炫耀物。可他向她做出的天花乱坠的物质许诺,又应该怎么理解呢?
这三天的等待对乌丽克来说简直无法忍受。在最后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只得坐起来,对着黑暗的墙壁反复考虑:我该不该答应?不妨试试看,如果不守诺言,还可以随时洗手不干嘛。我要对他说清楚,我有自己的意志,任何人都不能使我屈服,哪怕用什么别墅、首饰、裘皮和美洲虎式敞篷轿车来引诱。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乌丽克又去托斯卡纳酒吧找冯格来欣,向他说出了那句她练习了一整天的话:
“我决定接受您的建议。”
“乌丽克,您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不,只是好奇的决定而已。我想知道,您打我的什么主意?”
“您从明天起就在我酒吧工作。”
“还有呢?”
“没有了。”
“能不能挣点外快?我知道,后屋里有一排房间,留给有钱的客人。”
“我禁止您……”
“一上来就禁止!”乌丽克摇着头说,“您知道,我不会让人禁止的。禁止?对我来说这意味着我没法和您共事。冯格来欣先生,我们谈不到一块儿去。”
“您会认识大人物的,但不是在后屋里。乌丽克,别老像个刺猬一样!您先看看情况发展嘛。伟大艺术品的产生是需要时间的。”
“我跟艺术有什么关系?”
“按我的计划,那是件艺术品,是逐渐形成的……”
“您说具体点。”
“等以后吧。您不喜欢出乎意料的事吗?”
“要是让我走上邪路,我就不喜欢。”
“邪路……”冯格来欣笑笑说,“亏您说得出口!您在您那条邪路上可没少赚钱。”乌丽克正想说什么,冯格来欣打断了她。“不提这个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明晚9点您开始上班。”
“当吧女我没有经验。”
“雷内调酒,您管上酒,对客人微笑……就干这些。要是有客人向您倾诉他的内心想法,向您宣泄他的苦闷,您就耐心听着,表示同情,这会使客人感到好受。您要设法让他一杯又一杯地喝酒……这有什么难的?”
乌丽克点点头说:“我再问一遍,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您真想听我的回答吗?”
“是的!”
“这是因为您既有天使的外表,又是魔鬼的女儿。”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我。”乌丽克惊呆了。冯格来欣的微笑刺激着她,她真想打他一个耳光。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只是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