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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做法,岂不是比狂热的迫害更符合人的天性吗?那些迫害他人的人,成天忙于折磨不信宗教的人,他们甘愿充当魔鬼的马前卒,好像非把不信宗教的人今生就打人地狱不可似的!这一点,我要继续不断地说,因为那些迫害人的人根本不是信徒,而是骗子。——作者注
他们在感情上的这个矛盾给他们夫妻生活中所投下的忧郁的阴影,比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更清楚地表明朱莉的巨大的影响力是不可战胜的,通过她温暖人心的做法,使忧郁的阴影大为冲淡,也许,在世界上只有她才能做到这一点。他们所有的争论,他们在这个重大问题上的分歧,不仅不会发展成尖锐的对立,不会发展得谁也看不起谁,互相吵起来,反而最终总是以某种动人的场面结束,使他们比以前更加相亲相爱。
昨天,我们谈的是平常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谈的问题,即;恶的起源问题。我力图证明,在生物界中,不仅没有绝对的和普遍的恶,而且,即使是有个别的恶,它也没有初看起来那么严重,何况它又远远被特殊的或个别的善所克服。我向德沃尔玛先生举出他自己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点。我对他所享受的幸福做过深入的观察,因此,我描述起来是如此地符合实际,以致使他大为感动。他打断我的话说:“朱莉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此;她经常以感情来代替理智;她的感情是那样地动人,使我只好用拥抱她的方式来回答她。”接着,他微笑着对我说:“她这个辩论的方法,不是从她的哲学老师那里学来的吗?”
他这句开玩笑的话,要是在两个月以前说,那会使我大吃一惊的;好在使人感到拘束的时候已经过去,因此我只是笑笑而已;朱莉尽管有点儿脸红,但她并不比我显得更难为情。我们继续谈论。对于恶的数量问题,他并没有争论,并承认这一点应当详细谈一谈,因为不论是多还是少,恶总之是存在的。他单单从恶的确存在这一事实推论它产生的第一原因,是由于缺乏权威,缺乏理解或善意;而我则竭力指出,身体上的痛苦的根源在于物质的性质,而精神上的痛苦的根源在于人的自由。我告诉他,除了创造像他那样完善的而且不受任何恶侵袭的人以外,其他任何事情,神都能办到。当我们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我发现朱莉忽然不见了。她的丈夫看见我东张西望地找她,便对我说:“你猜她到哪里去了?”我回答说:“她去布置家务活儿了。”“不是,”他说道,“在这个时候,她是不会去办别的事情的。她用不着离开我,就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闲着没有事做的时候。”“她到孩子们的房间里去了。”“她很少到她的孩子的房间去,她不会把她的孩子看得比拯救我更重要。”“幄!”我说道,“她做什么去了,我虽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做的事情都是有益的。”“更不对了,”他冷冷地说道,“来,来,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他开始放轻脚步向外走去,我脚尖着地跟在他身后。我们走到她的房间的门口:门是关着的。他猛地把门推开。绅士,真想不到!我看见朱莉跪在地上,两手合掌,两眼直流眼泪。她急忙站起来,擦一擦眼睛,把脸藏起来,想赶快跑开。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的羞愧样子。他的丈夫不让她跑掉,他心情激动地向她跑过去。“亲爱的妻子,”他拥抱着她说,“从你祝愿的真诚样子,就可以看出你这样祝愿的原因。为了使你的祝愿产生效果,还缺少什么呢?好啦,如果你的祝愿能上达天庭,上天很快就会满足你的心愿的。”“我的心愿一定能得到满足。”她用很坚定的和有信心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在什么情况下得到满足。要是我能用我的生命去换取我的心愿早日实现就好了!我的生命的最后一天将得到很好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