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亚伯拉罕林肯和阿道夫希特勒这类人从未真正地死亡,因为在某个时刻,他们的名字常挂在千百万人的嘴上,今后世世代代仍会如此。他们像你我一样都是活生生的,在他们的坟墓里游荡,为晚间新闻感到好笑或生气。“原来如此,”我对在我身旁焦急等待我的反应的艾玛说,“原来如此。”
“可能真是这么回事,”她说,“为什么不呢?”
我盯着她看一眼:“你相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他相信。”
“那么说我短短的四行墓志铭是要让他的名字挂在千百万人的嘴上?而且世世代代相传下去?”
“仅仅是个开端。我们没法给他造一个功德坊,对吗?”她感到有点窘。拜伦凑过来,把一只手放在她肩上。
“算我一个,我信,”他说,“我对那里面每句话都信。尤雷克鲁茨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聪明的人。”
艾玛鲁茨说:“你写的墓志铭虽然重要,但仅是庞大计划中的一个小的组成部分。说真的,马鲁塞克先生,我原以为你在本镇工作中会听人说起这项计划。‘边疆阿拉斯加航空博物馆’,听说过吗?”
航空博物馆。现在经她一提,我记得曾听说航空博物馆董事会对目前在阿拉斯加所租用的地块很不满意。租期将满,他们拟迁新址。
“尤雷克鲁茨是这个博物馆的创始人之一,”艾玛说,“他还是董事会成员。我们正主动把我们的简易机场捐出去,连同20英亩的地皮无偿献出去,作为新博物馆的永久馆址。”
啊哈,我想,新博物馆、一车车旅游者,还有那特大型的墓碑极具战略意义地矗立在中心部位。“那便是你探测永久冻土层的原因所在?”我问拜伦,“为造房子选址?”
“不是的。”他说。
我朝艾玛看,听她说:“我们打算把我丈夫的大脑和灵魂一起保存下来,直到医学发展到能治好他的各种病。”我一定显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她似乎对此感到失望,“真是的,马鲁塞克先生,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作详细解释。毫微技术,以DNA组合重新造出躯体,你不是在你的作品中这样写的吗?”
“不错,我这样写。但是,我写的是科幻小说。毫微技术的应用尚要等几十年、半个世纪或更长一些时间。”我现在不但被搞糊涂了,还有点儿紧张,“说确切点,我们现在讨论什么问题?”
“嗨,当然是人体冷冻学。”
“呀,人体冷冻学!”我接上话,舒了一口气。
暂且不论尤雷克鲁茨有关名字的秘密效应具有神秘宗教意义的文字,这场餐桌旁的谈话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让我感到有点荒诞无稽了。现在让我高兴的是,话题已转到较为实在的方面来了,例如把尸体冻在盛着液氮的密封罐中。
“这样说来,尤雷克鲁茨是一名伊斯兰教徒?”我说,“你原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此时本应该把他送到亚利桑那州去?或者他们那边不辞万里派一个防腐处理队到阿拉斯加来。为什么不呢?”
艾玛和拜伦迷惑不解地对视着。
“人体冷冻学。”我说,“盛液氮的杜瓦瓶哪有?他们在何处给尸体冲刷和涂香料?”朝他们看上几眼,我知道他们不懂我刚才说的这一切。然后,我突然醒悟过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的意思是想自己动手干?你们不会真的想把他的头颅冷冻起来并置于地下永久冻土层的深洞中吧。请你们说不。”
“尤雷克鲁茨称永久冻土层是穷人的冷冻所。”拜伦说。
“不行。”我说,“那不行。永久冻土层的温度远不够低。再者,随着全球气候变暖,阿拉斯加各处的永久冻土层都将溶化。”
“那也有可能,”拜伦说,“我曾把钻杆探入地下400英尺处,已接触到岩基,可这一路下去全都是冰冻着的!要它溶化可得不少时间唷,我可以打赌。”
“那不行,”我说,“怎么对付网眼水晶?你用什么做低温保护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