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做出她预期的反应,所以她对我失去了兴趣。站在门边,她的手搭在门锁上。
“这是特殊的时刻,凯瑟琳。我从没告诉你我工作的真象,对,工作,没对任何人说过。你知道,你在社会上声名狼藉。我只是今天下午才知道。”
“知道你以前的妻子常外出有什么特殊的吗?你瞧,这多没劲。我们走吧。”
我抱歉地摊开两手,“你哪也不能去,永远不能了。”
她朝我走过来,三步,抡起手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我麻木得感觉不到了。
“凯瑟琳,我很在意你的性生活,根本不在乎你的健康状况。但命令毕竟是命令。古人说什么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张红纸条来自政府检验所,我是一名军医,有一种瘟疫在流行,你是一个传播者。你知道野花吧?那么再猜猜:我在那里干什么?”
我看着她的脸在那里盘算着,努力排除那惟一的解释。没有生路。我想是我毫不在乎的态度让她失了勇气。
她脸色惨白,下唇颤抖,开始朝门退去,门已被我锁了。她的眼睛惊恐地说,我知道我要死了,但不要今天。求求你了,上帝啊,不要是今天。
她看着我瞄准了她的脖子,却在我开枪那一刻本能地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子弹正射进她的左眼。
毒素作用得很快,但那要靠身体吸收。眼睛那部分的供血不很充分,所以凯瑟琳有几分钟的时间尖叫着抓着自己的脸,浓浓的液体流到脸上,直到她被麻醉了。
我扶住她,把她放到床上,用枕头挤住,然后转身坐在椅子里,看着她清澈的海蓝色眼睛盯着我,最后暗淡下去,她的嘴唇变成蓝色,她死了。
这年头,医学真让人不愉快。我们这些人买了农场以后,聪明的人就不得不被搅在其中,因为没人主动选择它。当然,我不该抱怨,如果没有传染病组织的清理小队,我永远也找不回自尊了。换一个人就会被这个活地狱般的女人击败了,但尽管我今生最后一次爱的感受结果是场骗局,我毕竟能把自己从情欲的罪恶中拔出来,用自己的手保持了尊严。
没有必要等着得肺炎了。等我跟政府检验所打上交道,三周后他们就会把我的工作取走了。清理完这个特殊的任务以后,我就可以永久地休假了。
所有的毒素都准备好了,一百毫升。一扣扳机它就会流进我的动脉里,把我像一线光一样带走了。
这个带菌者脸上愁苦的表情消失了,静静地坐在我的床上,稍带着一丝空虚的好奇。
我最后的希望是,当军方职员来把我们抬到停尸房时,只是认为我把工作带回家来干了。因为人们的目的是看到那些印在信息单上的情报,而我脸上呈现的平静与沉着才是专家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