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我脱下衣服,藏起枪,躺在我的爱人身旁,一想到她的病毒,我就觉得肉皮发麻,但病毒是看不见的,而凯瑟琳是温暖甜美的。我们相互玩笑着,接着我一言不发,急不可耐地压在她身上,感觉我长久思念的拥抱。我曾经想温文尔雅有节制地爱她,但热情和绝望驱走了对瘟疫的恐惧。我沉浸在致命的狂吻中,把生死置之度外,三四次后,我释放了所有固积的狂热,惊惧和恐慌被彻底清除,我沉醉在甜蜜的麻木中,这时凯瑟琳则像春风一样从我身边飘开了。
我恢复了理智,转头看她,她正用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我以为我还记着呢,”她喃喃地说,“可我已忘了那么多。”
“我也是,但是我敢打赌我们忘的事是不同的。”
她格格地笑了,又满怀心事地说,“或许现在你信任我可以告诉我了吗?”她说。
“信任你告诉你什么?”
“你为什么这样生活?”
“这事我能选择吗?”
“我的小和尚,”她说,搅着我的头发,“坐在他的小跑车里。”
“什么?”我的睡意一瞬间跑掉了。
她的手指在我面前摇动着;一副“我抓到你啦”的神态,说:“我看见你追求那个吸毒过量死了的小歌手了,她叫什么名?野花?在威尼俱乐部,大约六周以前。干得轰轰烈烈呀,嗯?”
我坐直了,肚子上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但立即我意识到凯瑟琳以为我去夜总会的目的是玩,而不是暗杀。抵赖是不可能的。
“你的壁橱里没有那套美妙的衣服,你没开那套美妙的车,你到底住在哪儿?”
我有几十个答案,但脑子飞速运转,舌头却笨得结巴起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没有什么别的地方。都是我借的。”
“从谁?”
我闭嘴了,甚至无法开始对她讲。
“你知道,我想,我相信你。如果你有闲钱买意大利跑车和后台浪漫,你会花在我身上的。”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向她那堆衣服走去。“我以为你最终有点言行一致了,会有胆量开着那同样的脚具来见我呢。”她拿起一小块布套在腰间,接着说:“但你又输了,医生。还是一个被遗弃的锯骨头的外科医生。”她又在胸前围上一小条薄薄的东西,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了什么,“这错误代价太高了,医生。看看这个。”她镇定地把手摊给我,一个政府检验室发的红色纸条在她的手掌里。
我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不愿意费力去拿。我的笑使她好奇得脸色发白。
一时间,我几乎要发怒了,我花了钱,又一次受了骗,最后这一击几乎使我疯狂了。但传染病组织说过,报仇是我自己的事。我收拾起我的衣服,拿到卫生间,洗了洗脸,穿上衣服,重新查看了一下枪。
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我知道死到临头人们会有不同的反应,”我说,“有人隐藏起来,有人在宗教里找到安慰,许多人根本不在乎。个别的则喜欢与别人同病相怜,急不可待地把每个人都传染上。你,凯瑟琳,属于最后一类人。”
“别振振有词地了,我们走吧。”她的声音单调,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