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肯齐哈哈一笑。“太遗憾了,小伙子,但是她有这个能耐。她一直在读你的大脑。”
史密斯瞪大了眼睛看着麦肯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麦肯齐说,“这不是什么骗人的鬼话。她昨天晚上对我讲了她有这个本领。”
“你太轻信她的话了,”百科全书说,“你太信任——”
一个沉着的声音讲话了,麦肯齐的大脑里似乎有个沉着的声音在讲话。
“他告诉你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当真,明友!也不要因为他用谎话愚弄你而感到沮丧。”
“尼科迪默斯!你知道这件事?”
“此事皆由音乐树而起。”尼科迪默斯说,“音乐树能使一个人发生变化。音乐树能改变一个人,音乐树能使一个人同以前判若两人;韦德就同以前判若两人。但是他并不知道他起了变化。”
“如果你想说音乐树能把一个人拴在这里,那你说对了。”
韦德说,“我也不妨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听不到树音乐我就无法活下去。我离不开音乐谷。先生们,大概你们想过我会和你们一起走,但是我不能够。我就是离不开音乐谷。音乐能使任何一个人变得跟我一样。当亚力山大用完了他的定心醒脑液时,他曾经就是这样表现的。医生给他治疗,并且说他被治好了,康复了,但是结果怎么样呢?他又回来了,他不得不回来。
他不能生活在其他地方。”
“还不止这些。”尼科迪默斯说,“树音乐还在其他方面改变着你,树音乐想怎样改变你,就能怎样改变你,他改变着你的思维方式,改变着你的观点和立场。”
“你说的不是真的。”韦德喊道,“我来的时候怎样,我现在还是怎样,我没有被改变。”
“当你听树音乐时,”尼科迪默斯说,“你在音乐里感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你无法理解这些东西。你想要理解,但是你办不到。你感受到了奇怪的情感,你渴望分享这些奇怪的情感,但是你从来就没有办到过。你还感受到了奇怪的思想,这些思想撩拨着你的心;你想抓住它们,但是你无从着手。你便烦躁不安,整天都跟丢了魂似的。”
韦德被驳得体无完肤,他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
“你说的没错。”他低声地说,“我的情况就是如此。”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像一头路在罗网里的动物,伺机准备逃脱。
“但是我没有感受到自已有什么变化。”他咕哝着说,“我还是人,我的思维还是人类的思维,我的行为也还是人类的行为。”
“当然你的思维和行为还是人类的思维和行为,”尼科迪默斯说,“不然你一看见我们就会吓得逃之夭夭。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将变为另外一种东西,那么你就不会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听音乐树演奏还不满1年。也就是说,你被毒害的时间还不到1年。如果你听上5年,你就会发生显著的变化,你将变得不太像人。听上10年,你就将开始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一种音乐树要你变成的东西。”
“可是我们居然还想着要带几棵音乐树回到地球上去!”
史密斯喊道,“天哪!一共有7棵音乐树!要是我们把这7棵音乐树都带到地球上去,地球上的人就能天天晚上听到音乐,天天晚上陶醉在音乐声中。长此以往,全人类将被这7棵音乐树所改变、所毒害。”
“但是音乐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韦德困惑不解地同。
“人类为什么要驯化动物呢?”麦肯齐反问道,“你问动物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它们不知道为什么。问一条狗他为什么被人类驯化和问我们为什么被音乐树陷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相同的,狗和我们都会说:‘不知道。’毫无疑问,人类有人类的目的,音乐树有音乐树的意图。在人类和音乐树看来,他们各自的目的和意图是合乎情理的,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在我们和狗看来,他们各自的目的和意图简直是荒谬绝伦、天理难容。”
“尼科迪默斯,”百科全书说,他的头脑如同死尸一般地冷静。“你出卖了你自己。”
麦肯齐发出刺耳的笑声。“你说错了。”他对这个植物说,“尼科迪默斯是人,他不再是一种植物。他所发生的变化,同你想要在我们身上看到的那种变化,如出一辙。除了在身体构造上他和我们不同外,在任何其他方面他都已经和我们人类一样。他像人类那样去思考问题,他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为我们人类讲话,而不会站在植物的立场上为你们讲话。”
“你说得很对!”尼科迪默斯说,“我是一个人。”
“砰”的一声枪响。这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