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一直没有注意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愣住了。久久地看着你的姿势,我感到。这种姿势印证了在我睡觉前长久痛苦思考的问题。
我悄悄地走过你身旁,轻轻地打开了壁柜的门,往里看,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大堆多年没有整理过的文件。但是我明白,我所要找的东西必定就在里边,它躲开了我蓦然的一瞥。
果然不出所料,我把文件挪开之后,马上就看到,那后面有两支水笔和几页发黄的格纸。看得出来,那是从一本古老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这几页纸就在我刚挪开的那一叠文件和柜子壁之间的空隙处。
我记得,当我小心地把这几页纸取出来的时候,我的手在发抖。我听到你在动,我向你那里看了一眼,我看到,你把头转过来,鼻子对着我,有一只爪子在沙发上搭着,现在你把腮帮也放在沙发上了。这个姿势不是猫的,这惊得我发慌,我差点就放弃了我在干的事。但是我控制住了自己,手里拿着纸页悄悄地走进了办公室。
假若我没这样做会怎样呢?这样做了,我未必会感到好一些,因为我已经不能像对待一只普通猫那样对待你。而且在追究出真相之前,我是平静不下来的……
我想到,猫的嗅觉发展要比人的好得多,为了不在纸页上留下我的气味,我把纸页放到桌子上,我还配备了一把镊子。
我打开了桌灯,仔细地查看了一张发黄的纸页。它上面什么也没有。我把它翻过来,也同样是光光的。我松了口气,接着又看另外一页……这一次,我看到了满满的一面不太清楚的痕迹。我兴头来了,忙把它放到显微镜下,打开了显微镜的灯。
纸上用很细很细、几乎是颤抖的波浪式的线条写满各种符号,符号与符号的间距很小,几乎是一个紧接着一个写的。我打开了电脑投影机,所有这些符号就马上被一个一个地分别被拷贝到分为数十格的页面上。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纸页收好,就回到客厅。
你换了一个姿势,又睡着了。这一次,你的睡姿就完全像一只猫的了:你侧躺着,身子微弯,后腿收紧。
我细心地把你写的纸页整理好,放到原处。然后,把自己的杂物放回格架上,把柜子门关好,回到了办公室。
我完全清楚,我是不能独立地破解我所发现的这些符号的。我把复印件交给了几位宇宙语言结构学专家。他们研究过许多系统破译规则。再借助电脑,他们就有可能破译所接到的材料……
“愚蠢的玩笑。”语言学专家小组领导人把一叠标准A4打印纸递给我后,警告说,“你要是再如此开玩笑,我就要向头儿汇报了。”
我紧张地坐到我的办公桌跟前,开始读起来。
窗外倾盆大雨
烈风猛力击树叶
我知道啊它要把树枝折断
可我一次都没有到过那里
窗外另有天地
(原诗没有标点符号)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这是我那只猫写的?是那只我还没有功夫给它取名的猫写的?那只灰猫居然会写诗……
我一口气接着读下去。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疼痛啊!
你着我的面又谈起了其他的猫
谈起了一只火红色的猫
哦我最恨的就是者一点!
你说我只是出于误会才跟它在一起
你既残酷 又可爱
我有许许多多委屈 但主要的是
当人们中止你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