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遭受坠机之痛以外,还历经数次爆炸,以及在海水里被浸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祭司竟然还是大难不死。他从象征他权威的大船旁边游开,等他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的时候,他就开始涉水而行。
“天杀的,”他喃喃自语道,“我不剁了他的头,搞他一个屁滚尿流,我就不是人!”
一辆机动车呼啸而来,水花飞溅在他身上。一个乘着喷射水橇的火烟族停在他身旁。
“阁下的专用船只!”忠心的火烟族大声报告。
“谢谢你了!”祭司跨上后座,问道,“载着两个人,汽油的消耗量比较大,是吗?”
“不错,阁下!”
祭司从那人的腰带上拔出手枪,对准他的后脑就是一枪。“和我所料想的一样,”祭司说着,动手将他的尸体推落水中,“不过,毕竟要谢谢你载我。”
有个黑影从他上方飘过来,他抬头一看,是那该死的气球,他把枪口转而对空射击。
“不用担心,”教皇说,“我们不至于受伤的。”
就在这时候,连发的子弹击断了一根绳子,致使气球失去了平衡,篮子也忽然倾斜到一边,把孩子摔出去了。
“不!不!”海伦大叫着伸出手去想抓住孩子,水手也是一样,但已经太迟了。
艾诺拉无助地往下坠,眼睛圆睁着,没有叫一声,就落进水里。海水连个水花都没出现,好像只是冒了个水泡就把她吞没了。
祭司,跨在喷射水橇上,龇牙咧嘴地望着天空,并以胜利者的姿势挥动着手枪。
他耐心等候着,看着孩子会不会浮出水面——她真的浮出来了,一边吐着气,一边在划水。
他发动了引擎,召唤他的喷射水橇的部队来,虽然他的部队人数锐减了,但还是有三个分别从沉船的不同方位冒出来,形成一个三角队形迎向他。
祭司从喷射水橇上的一个袋子里抽出一把刀来,向空划了一下,并哈哈大笑。他要用这把刀割下她的头,带着她尸身上的地图跟他走。
于是,那三人部队和他们荣耀的主子,分别从四个方向包围了那小小的,在水中浮沉不定的目标物。
在上空的水手,把修理气球的重责交给大执法,他正尽力使飘浮的篮子不要裂开。老教皇正尽量安慰几近于歇斯底里的海伦。水手把断了的绳子很快地收回来,非常欣赏它的弹性和韧性——其实这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在水世界弥为珍贵的资源——橡胶。然后他弯下身子,将绳子的尾端绑缚在两个足踝上。
“你在做——”大执法想要搞清他的意图。
海伦心里很清楚他的打算。她微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她点子点头,他也点了点头,两人之间颇有会心。他以水中世界无与伦比的优雅姿态,像天鹅一样地从篮中投身空中,橡皮绳在他身后,仿佛一条穷追不舍的鳗鱼。
娴熟地划着水的孩子,无比惊恐地瞪着向她包围过来的追兵。
水手大呼一声:“艾诺拉!”
只见他俯身将她两臂抓住,千钧一发之际,他还对祭司投下最后凌厉无比的一瞥。橡胶绳弹回去了,带着水手和他最珍贵的掳获物返回天际。
就在祭司和另外三名喷射水橇骑士会合之际,他的眼前出现了他生平最后一次的幻觉:自己的死亡。
一团团橘色、红色和蓝色的火球冲上了天……
海伦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快乐的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滚落。
然后他们一起看着下面那条大船的尾部没入水中,还发出“汩汩汩”的声音。转瞬间,祭司一度雄伟的大帝国,除了一些漂流的杂碎之外,什么也不剩了。
几天以后,当他们从云层里现身后,眼前展现着的是热带景色的海市蜃楼……
不,那是一个岛屿……不是环礁……是真的土地,干燥的土地。
干燥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