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些海盗显然是冲着孩子来的。女人在发抖。
火烟族领袖伸出两只手掌,水手懂得那是一种致命的祭仪:日耳曼人和火烟族的卫士,两人手里各握了一把手枪。
祭司站在水手和女人中间,笑得连两颊都快要裂开了。他举起两臂,于是一把手枪的枪口抵住了水手的额头,另一把手枪则抵住了海伦的额头。
“这就是我们进行游戏的方式,”祭司很满意地说,“现在,谁先告诉我孩子在哪里的人,可以活下去。想逃跑的……当然,这场游戏里,谁也逃不了。”
水手越过祭司的枪管,把视线投注在海伦的身上,她也瞪着他。在默默无言的凝视中,他俩产生了一种新的联系。其力量之强,犹且超过了未出口的话语。
或许祭司也感觉到了,也许是他早就料到不可能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得到答案。
祭司好像饱受挫折似的环视着三桅船,若有所思。“好吧,”他举起一把枪来,“如果你们不肯告诉我孩子在哪儿,我就只好动手把两个都宰了。”
他对准空中开了两枪。
水手皱着眉头,他知道后果了。
孩子跌跌撞撞地从她藏身的小舱房里爬了出来,口中喊叫着:“不!不!”
当她看见水手和海伦还活着的时候,惊恐的表情变为喜悦,但又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噢,孩子们就是这么容易上当,”祭司说,“不过,说良心话,我就是真的很爱天真无邪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水手把一根绳圈套住了看管他的卫士的脖子,脚上踢动了一根杆子,加上对等的重量……那个火烟族卫兵一下子往上弹了出去,弹到了主桅顶上,被一个放错了位置的绞刑架绞死了。
水手一把抓住海伦的手腕,托着她往船舷跑,从船边投入水中。日耳曼人的枪弹跟着射击在水面。
最后,火烟族烧毁了三桅船,挟着胜利的余威远去了。
水手和海伦爬上废船,没有了女孩的踪影。他们利用船上剩余的材料,做好了一个筏子。
“海伦……”一个呼叫的声音在水面回荡。
难道她在做梦吗?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水手迷惑的眼光。
“是你在……”
他的目光在海面搜寻,却一无所获。是谁在呼叫呢?伟大的造物主,抑或海神?
“不,不……看这里!”
在他们的右上方,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是一只气球载着的香烟形飞行器。坐在座椅上,控制飞行器的人……正是老教皇。
海伦高兴地雀跃不已:“教皇!”
“你们的船烧毁了……要不是看到了黑烟,就找不到你了。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水手也踮着脚,往上抓紧了翱翔于空中的访客。
“哇!是那个长鳞的变种人!”一面操纵着飞行器的教皇,白胡子似因兴奋之故而显得更亮了。
他们很快地就爬进了飞行器的座椅,原来这是针对海伦和艾诺拉而设计的。
这时候,这心不在焉的飞行器发明人才问道:“噢——孩子呢?艾诺拉在哪里?”
“被火烟族带走了。”海伦沮丧地说。
“我应该留在筏子上。”水手说。
水手心里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他低语着:“艾诺拉,我来了,我来找你来了。”
艳红的晨光消逝之后,晨雾弥漫着。远处开始传来了一些声音,还出现了一些朦胧的人影。他驾着喷射水橇,朝那个方向驶去。
不久,它出现了。它耸峙在晨雾之中,犹如一个巨大的海怪!天杀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艘船!
海神哪!这是他——或者说,是水世界的任何人——生平所仅见的最大的船“迪司”号——这艘从古代留下来的大船,昂然翘首,像个锈迹斑驳的妖怪,横亘在他头部上方。
他熄灭了引擎,跳下水橇,进入水中,靠近船底。他开始踩着船身上一个个因为生锈而形成的洞孔,当做攀登的阶梯。
他孤身一人,在甲板上、船舱里与火烟族展开了一番浴血苦战,火烟族死的死,伤的伤,“迪司”号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战斗的标的——小女孩。
艾诺拉在黑漆漆的、浓烟四起的走道迷宫中寻找通路。待她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刚好撞进祭司的怀抱里。现在,火烟族的领袖正拖着她走回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