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个了吗?”他指着甲板上的飞机说。甲板上还有好多火烟族在惊慌中四处乱窜,跳下船去,躲避漫天的烈焰。“那就是你的救星。”
水手跌跌撞撞地上了船桥,看到祭司粗暴地把艾诺拉塞在飞机后面机枪手的位置上。他已钻进了驾驶舱,把引擎发动了。
但是,该死的!飞机宛若在百万里之遥。水手如何能够赶到甲板的那一端,加以阻止呢?他抓起一根很粗的绳子,绑在鱼枪尾端,然后架好鱼枪。他正要瞄准目标发射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说:“泥土人,你当时该买一杯水请我喝的!”
水手转过身去,看见了他——那个日耳曼人,长长的金发滴着鲜血,脸上红肿瘀青,眼露凶光,但他的笑仍流露出一贯自满自大的意味。他握着一把手枪。
水手眯着眼睛,发射了轻易可以宰杀一头鲸鱼的武器。鱼枪射穿了日耳曼人的手部,再射入他的胸膛。
但是,这时甲板上的水上飞机要起飞了。水手的眼睛凝聚在甲板靠近船头的地方。用什么好呢?他稍一思索之余,露出了笑容。
他射出鱼枪,鱼枪后面系着绳子,插在距离船首数码的甲板上,很接近水上飞机起飞用的斜板。这时,飞机已快要滑出跑道,登上斜板了,鱼枪连同绳子却赶在它的前面。水手拉紧了绳子,绑在船桥的栏杆上。又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根铁棒,觉得蛮合用的。他翻越栏杆,把铁棒架在绳子上,两手各执铁棒的一端。然后,他顺着绳子往下滑,掠过了甲板,尽可能地和飞机较量速度。飞机翘首尾部,正要起飞。
在驾驶舱里操纵飞机的祭司,一见到水手,忍不住恶言诅咒。即将登临起飞斜板的飞机,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了。但接着,它的速度迟缓下来,像是轮子陷入泥沼似的。仍然在利用绳索下降的水手咧着嘴笑了,燃烧中的甲板把飞机的橡胶轮融化了!
已滑到飞机尖端的水手,把双手一放,落在甲板上。他从甲板上拿起方才在船桥上就瞄见的尾钩缆索,很快地把它套在一个支柱上。那沉重的铁索在他手中,轻若鸿毛。他把铁索拉紧,飞机的着陆装置被铁索打了个正着,两个轮子被打掉了,发出金属磨擦的厉声嘶叫,飞机以腹部着地的方式滑上了起飞斜板……然后,飞机头下尾上地栽倒于斜板之外,撞上了船头,它歪向一侧,折损了一翼,永远飞不起来了。
水手本来蹲在支柱后面,现在冲出来了。那孩子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可爱的脸庞虽瘀伤遍布,却绽开了粲然的笑容。他把她轻轻放在甲板上。
“如果我不能夺得干燥陆地,”是祭司在说,“你认为我会让某个什么会走路的鲶鱼拥有它吗?”
这个火烟族领袖一手执枪,瞄准了水手和被水手紧紧牵着的孩子。他的衣服已被烧得更破烂了,脸上血痕遍布。刚从飞机遗骸中钻出来的祭司,对准了他的目标。“朋友,我们同归于尽,”祭司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得为我的族类陪葬。”
这时,突然有个里面塞了油料破布的瓶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祭司脚下爆炸了,把祭司摔得四脚朝天。水手惊讶之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和孩子仰望天空,看看是什么神祗为他们送来了这份礼物。
上空飘浮着的,是老教皇那可爱的气球!
气球已换上了战斗装备,它的篮子部分有铁板作为防护,有着三张熟悉又亲切的脸庞,分别是老教皇、海伦和大执法。
“艾诺拉!”海伦从气球旁边投了一根绳子下来。
水手抓住了摇摆不定的绳子。“艾诺拉!”
孩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原本脚下已经站立不稳的祭司,急忙缠住艾诺拉的大腿不放。他们三个人仍旧结合为一体。
“我要把你两叶小小的肺部挖出来。”祭司向她吼叫。
“你太饶舌了。”她也大声回应他,接着便把身体向后一缩,用另一只行动自如的脚,踢中了祭司的左眼眶——也就是他那一只坏掉的,用眼镜遮掩起来的眼睛。镜片碎了,祭司哀嚎不迭。
他的躯体离开了甲板,“啪”的一声落水了。
水手开始攀绳,艾诺拉紧抱着他的腰。
水手在海伦的援助下,总算带着艾诺拉爬进了装甲篮中,得到了安全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