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完美的结局,”奥格斯特将手伸进夹克衫,同时说道。拉屈克劳夫特眼睛一闪,注视起记者的动作,同时绷紧了嘴巴。年轻人从衣服内袋里慢慢地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前额。拉屈克劳夫特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检查下你的记录,”‘光人’说。
奥格斯特将笔记本递上前去。头颅倾向本子,当笔记本被提起来时,在它的黑色封面的映衬下出现了一只戴着绿色手套的手。拉屈克劳夫特翻动着书页,很明显是在阅读,同时他的另一只戴着绿手套的手掌掠过每一页,仿佛是在给上面所写下的东西赐福。
“你从来没有找到你的问题的答案,是吗?”奥格斯特说道。
‘光人’的眼睛依然聚焦在书页上,但是他作了回答,“我得到了一些自己从没有想到去问的问题的答案。”
“我可以询问下你认识到什么吗?”记者问道。“或者你将这个消息视为商业机密?”
“我认识到,光并不是宇宙的唯一所有者。必须要将黑暗看得同等的强大。知道了这一点,比信使可能带回来的任何明确的答案更有用,它使得我在职业上愈加的专业。如果你想要了解光的真相,你必须询问黑暗。自这次事故以来,我已经心甘情愿地变成黑夜、阴翳、以及我自身头脑深处最阴暗的巢穴的一个门徒。骇人的东西潜藏在那儿,同样有极其鬼魅的东西。所有这些使得我成为今日的光之匠师。”
“那么黑暗就是故事的另一半,”奥格斯特说道。
“是啊,”拉屈克劳夫特说,“它是位热心的教师。它索取的所有东西只是偶尔的祭祀。”他然后松手放开笔记本,本子掉到奥格斯特面前的地上。
记者没有伸手去拿笔记本,因为他正在沉思冥想着,试图将他晚上所知的全部情况联成一体。一个想法引向另一个想法,拖曳着他盘旋而下,进入想象的深处。他默想着光明与黑暗的斗争,无法讲清楚自己到底坐了多久。
“这次采访现在结束了,”拉屈克劳夫特说道,使奥格斯特恢复了意识。记者抬起头,看到房间里现在充满了白日的朝光。
“什么类型的祭祀呢?”奥格斯特问头颅。
“最可爱的那一种,小伙子,”当一束早晨的阳光透过屋里唯一一扇窗户投射进来,照在拉屈克劳夫特整张脸上时,他微笑地说着。他凝视了奥格斯特的双眼片刻,接着就突然一下子彻底消失了。他的笑声徘徊了短暂的一刻,然后迅速减弱成低声,接着消失了。
奥格斯特抓起笔记本,站起身子,伸展了下酸痛的双腿,然后从原路离开房间。踏上门厅、朝着宅邸前门走去时,他的脚步声回响着,贯穿于巨大的建筑物里的一片寂静之中。他纳闷拉屈克劳夫特、拜斯腾和仆人都到哪里去了。当奥格斯特到达门口时,他微笑地注意到房门是亮绿色的,他昨晚上来的时候没记得这一点。
奥格斯特从拉屈克劳夫特的宅第出发,走了一英里半的路,来到了镇里。当他到达《公报》报社时,他发现大伙早就忙作一团,干着白天的事情。由于他现在笔记本上所记载的访问,他在跟上司打交道时没有感到一点往常的踌躇。他轻叩着老头子的办公室门,听到一个粗暴的嗓音命令他进去。
“你昨晚上在哪儿啊?”总编问道。他的眼睛下挂着副黑眼袋,脑袋上歪歪斜斜地翘出几簇乱发。总编极少既没穿夹克衫,又没打领带,但奥格斯特注意到他现在两者都没穿。他的白衬衫皱巴巴的,还有墨水的痕迹;一个袖子卷了起来,露出脏兮兮的袖口,另一只则放了下来,没有扣上纽扣。
“我对拉屈克劳夫特进行了采访,”奥格斯特说。“我很肯定你会想把它登在头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