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摇了摇头,露出严酷的表情。“孩子,很抱歉,但你的王牌出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奥格斯特问道。
“昨天晚上的早些时候,就在黄昏后,镇子里有一个年轻姑娘被人谋杀了。潘恩街上一个脏地方的三楼。就是温莎阿姆斯。没人去采访,我又找不到你,因此我不得不自己去那儿。非常残忍。有人在那女孩头上穿了一个孔,就在这里,然后往孔里倒进一品脱的墨汁,”老头子手指着自己前额的中心,讲道。“到处都是血。”
奥格斯特慢慢坐到椅子上,与他的上司隔着一张桌子。“那女孩的名字叫什么?”他问道。
“梅洛芙顿。对于她,至今我们就知道这些。”
“她是不是一名教师?”奥格斯特问道。
“她也许是。但确定无疑,她看来不是那种会经常光顾此类地方的人。啊,你认识她?”
“不是。”
“可是警察在尸体边上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大概他们会抓到凶手……”总编合上双眼,舒展了下身体。“我现在能立马睡着。对了,你采访到什么东西?”
奥格斯特隔着桌子将笔记本铺展在总编面前,然后坐回到位子中。“这个也许仍然可以做头版,”奥格斯特说。“一次漫长详细的叙述,基本上是来自‘光人’的坦白。”
总编坐直身子,俯身至桌子上,拉近笔记本。他疲倦地打着哈欠,打开封面,翻过了头几张空白页。片刻过去了,然后他的眼睛强烈地注视着,好像他正在阅读的东西彻底唤醒了他。他翻过两页。“很迷人,”总编说道。“你看到这了么?”他拿起翻开的笔记本,对着奥格斯特翻动起书页。
在总编为他缓慢地翻动着书页时,年轻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血色从他的脸上褪尽。在他记录下采访内容的每一页上,从上至下,从左到右,被涂抹上像柏油般的漆黑色,上面没有一丁点的白颜色。
总编的脑袋歪到一侧,在开口说话前做了下停顿。“我猜想你知道,警察找到的有关死去的女孩的线索就是一张像这样的纸头,上面没有字迹,而是完完全全的一片黑色。”
奥格斯特想要声张自己的清白,但却发现心中腾起一阵无迹可寻而又势不可挡的负罪感,自己因此说不出一句话来。总编阴冷的目光似乎要直接刺透进他的身体,同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比普通冬日里昏暗得许多。感觉到暗夜渐渐包围住他,奥格斯特站了起来,扭身逃出了办公室。总编在他身后大声地呼喊,叫唤其他的工作人员拦住年轻的记者。尽管如此,奥格斯特还是成功地逃出他们的拦截,跑出《公报》报社。在外面,一伙愤怒的群众追赶着他,追逐着他来到河岸边上,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他丢弃的衣服。不久,在搜索一整天之后,他们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他的躯体。没有了气息,冻得发僵,颜色如同月光般苍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