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钥匙拿走的女人曾说过“刻上忠诚的印记”之类的话,直到现在埃莉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在晦暗的零时非空间中,埃莉不情愿地走进了时光战舰。如今目光敏锐的她发现时光战舰其实非常原始:外壳上焊接着十五克纳米机械装置和一个非惯性推动器,舰舱内装载着五吨所谓的“歼灭素”。她很清楚,这种“歼灭素”就是具有强烈破坏性的物质。
娜汀跟在她身后挤了进来。“让我来导航吧,”她说,“我从玛丽兄弟成为大金刚②中的反派人物后就开始打电玩了。”
“娜汀,亲爱的,我一直想要问你呢。”埃莉坐到控制员的位置上。发射歼灭素需要二十三个步骤,每一个步骤的操作都不得出现任何差池,只要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错,都将前功尽弃。可她完全有把握准确、快捷、有效地完成所有的步骤。
“你想问什么?”
“你所说的那些将来才出现的词汇是什么意思呢?”
娜汀的笑声被监视器上传来的吼声打断了。先前对他们进行说教的女人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屏幕上。“在二十三秒钟后起飞,”她说,“为理性而战!”
“为理性而战!”埃莉同娜汀齐声热情地回应道。但她内心深处却仍在冥思苦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又不无悲伤地想,嗯,至少不是什么老笨蛋嘛。
“十一秒……七秒……三秒……一秒。”
娜汀驾驶着飞船,冲了出去。
在没有时空的地方也就谈不上形状。抛却所有的转移、徉攻和躲避撤退不谈,后来人的无畏战舰同理性人的时光战舰之间的战争其实可以缩减为一个瞬间展开进攻、防御等战斗行为的点,然后再转换为一个简单的二元数据:赢/输。
理性人输了。
后来人的无畏战舰又向过去“前进”了一年。
但在这场并非十分重要的战役中,有两艘战舰(其中一艘为娜汀所驾驶)恰好飞到了一个极关键的点,这个点是后来人时光舰队能开动、在时空中穿梭的关键。他们与后来人守护这个点的无畏战舰交上了火。两发歼灭素被发射出舱,两道冲击波以及这两道冲击波引发的无数道冲击波之后……
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发生了。
埃莉发现自己坐在纽约市阿尔冈琴饭店中的酒吧桌子旁,娜汀坐在她对面,自己的两侧分别坐着聪明的白化病小伙子和那个脸上有刺青、牙齿锉得十分尖锐的男人。
白化病小伙子咧开嘴笑着说:“哦,原始人!在所有可能幸存下来的人当中——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你们是最受欢迎的。”
他那带刺青的同伴皱了皱眉头,说:“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塞乌。无论在我们眼中他们有多原始,人家自己是不会这样认为的。”
“你说得很对,唐加尔。让我们先彼此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3197年至3992年世纪超时空爵士和王位继承人之一豪斯欧彭的第七代克隆体和备份。塞乌是简称。”
“我叫唐加尔,来自理性人还未堕落的早期。”
“我叫埃莉诺维格特,这位是娜汀谢帕德。我来自1936年,她来自2004年。不知道我问题的措辞是否正确:我们在哪里?”
“这里没有时间和地点的概念,可爱的原始人。我们显然已经被抛进了超时空,这里不像你所熟悉的七维空间那样能用时空理论支持。如果我们的意识能在正常状态下直接理解这个概念,天知道我们将会看见些什么?比如,”他挥了挥手,“比如看见我的很多克隆体在母体那里度过未成年期之类的。”
“我看见一个作坊。”唐加尔说。
“我看见——”娜汀开口道。
唐加尔的脸色变得煞白。“塔布雷克—零等人!”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本能地伸向腰间去抓此时此地并不存在的武器。
“塔布雷克先生!”埃莉气喘吁吁地叫道。这是她在理性人的时空堡垒中接受技术培训后第一次想起他,而他的名字让她想起了很多相关信息:后来人(他们自称为塔布雷克人)分为七个阶级。其中为数最少的塔布雷克—六等人生性残忍,是凌驾于其他等级之上的塔布雷克人最高统治者;而为数众多的塔布雷克—零等人则控制着数以百万计的平民。塔布雷克—零等人的最高权限是每秒钟召集十六个人。这种职权很大,埃莉要是早点知道的话,就不会冒险走进套间的门了。
塞乌朝一张空椅子打了个手势,说:“是的,我想是该轮到你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