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噻!”女孩惊讶地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个奴仆文化兴盛的世界,一名奴仆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顺从于有主人架子的人,这很简单。好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这儿来的?”埃莉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房间阴暗而宽敞,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墙壁,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根柱子和一段没有栏杆的金属楼梯。
“我叫娜汀谢帕德。我……我……我只是穿过了一扇门,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我……”小女孩快要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我明白,亲爱的。你打哪儿来?”
“芝加哥,美国北部靠近……”
“不是问你哪个地方,亲爱的,哪个年代?哪一年?”
“嗯……2004年。难道现在不是2004年吗?”
“这里可不是。”到处都是行动迟缓的灰色人影,但他们全都走在水泥地面上的黄线内。四周弥漫着他们身上那种难闻的气味。但是……
埃莉直接走到一名神情哀伤的女人面前,那女人停下脚步,埃莉脱下她的束身上衣,然后走了回来。女人不动声色地继续拖着步子前行。
“拿着。”她将束身上衣递给年轻的娜汀,说,“穿上它,亲爱的,你一定冻坏了吧?皮肤都冻青了。”室内的温度并不比室外高几分,“我叫埃莉诺维格特,也可以叫我詹姆斯维格特夫人。”
娜汀颤抖着将粗糙的上衣穿上。她没有感谢埃莉,而是说:“您看起来很眼熟。”
埃莉回望着她。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但奇怪的是,她竟然完全没有化妆。她身材匀称,一脸聪明相——“你看起来也很眼熟,我不太敢肯定,但是……”
“好了,”娜汀说,“请您告诉我,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儿是哪个年代?还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埃莉说。透过墙壁还能隐约听见警铃声和扬声器里传出的叫喊。这里要是没这么黑就好了,她完全看不出建筑的布局和功能。
“你肯定知道!你这么……这么能干,这么镇静,你……”
“我也跟你一样,是个无意中被流放到这儿的人,亲爱的。我只是沿途留心观察罢了。”她凝望着小女孩说,“但我至少我能告诉你:我们处于很久远的将来,你在大街上看见的退化的可怜虫们都是一个高级种族的奴仆——我们姑且将这个高级种族称为‘后来人’吧。后来人十分凶残,能轻易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之间,就跟你我乘坐城际铁路往返于城市之间一样。这就是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一切。”
娜汀正盯着门上的一道小缝隙仔细看,埃莉在此之前并没有留意,于是问道:“那是什么?”
娜汀闪到一边,埃莉透过缝隙看见一台占据整个街道的巨型球状机器停靠在离这儿最近的那个街区。像昆虫一样的机器人(抑或是穿着昆虫状盔甲的人们)从机器中拥出来,一窝蜂地走上街道,检查每一道门。警铃和扬声器静寂下来,街灯也恢复了正常。“我们该走了。”埃莉说。
一个洪亮无比的人工嗓音摇撼着整栋建筑。阿克刚!阿克刚!佐佐克斯比尔德!阿尔佐特!佐佐克斯比尔德!阿克刚!
“快!”
她抓住娜汀的手拔足狂奔。
灰色的人们毫无表情地从原路退开,不紧不慢地向紧急出口走去。埃莉和娜汀尽量避开人行道,但一走到离人行道较远的地方,空气就刺得皮肤发痛,还产生了灼烧感。很快,她们被迫走到了黄线内。起初她们还能在懒散的奴仆中挤出一条路,后来就只能侧身通过了。接着,越来越多的奴仆踏着呆滞的步伐从金属楼梯上走下来,更有成百七千的人从建筑顶部直落而下的电梯中轰然而至,每一栋灰暗的建筑中也陆陆续续拥出大队人马。
要穿过涌动的人潮渐渐不太可能了。她们像无助的浮萍,在涨满雨水的小河中随波逐流,被冲出房子,来到外面,又被一步步挤下了人行道,站到了街中央。
“警察们”正等候在那里。
见到埃莉和娜汀——从那一片灰蒙蒙的制服人群中,他们不会在辨认出自己的目标上有困难——两名身穿盔甲的人走上前,手中长长的棍子指向两个女人挥来。
埃莉抬起胳膊挡住棍子,棍子正好打在她手腕上。
一阵从未经受过的灼热的疼痛穿透她的身体。刹那间,一阵眩晕让她觉得自己仿佛飘上了半空中。她想,要是我能经受住这样的痛楚,这世上就没什么不可忍受的了。随即她失去了知觉。
埃莉在一间牢房中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