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个我!”
“依昂提奇。”
“是那一天的?”
“星期五。你想怎样?”
“我想洗手……”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一面却在绞尽脑汁地思量:这时是星期三晚上,而他则来自星期五,因此火箭要掉进去的那个引力涡旋会把时间扭至星期三。至于在涡旋里会有甚么发生,我就无从猜想了。尤其叫人猜不透的是,星期四在那里呢?在这期间,星期五的我还是不让我进入洗手间。虽然我一直在大力扣门,他还是好象聋了似的,全不理会。
“别再咯咯声!”我按不住性子大吼一声,“每一秒都是宝贵的,马上出来,我们要去修理方向舵!”
“这个嘛,你用不着找我,”他在门后气定神闲地说道。
“星期四的我一定在附近,找他一起去……”
“甚么星期四的我?这个不可能……”
“知道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的该是我,要知道我已经在星期五,因此已经经历了你的星期三和他的星期四……”
我给弄得糊涂了,从门往后急退一步。是的,我着实听见船舱里有些声响:有人站在那儿,从床底拉出工具袋。
“你就是星期四的我?”我高声叫道,往房间里跑去。
“是的,”他说道。“来,帮我一把……”
“我们今回可以修好方向舵吗?”我们一起拉那个沉重的工具袋的时候。我这样问道。
“不知道,它不是在星期四修好的,问问那个星期五的我吧……”
我可没想过这一点!我马上走回洗手间的门外。
“嗨,星期五的我!方向舵修好了没有?”
“在星期五还没有。”他回道。
“为什么?”
“理由就是这个,”他一面说道,一面打开门。他用面巾裹着头,再用一口刀的侧面贴在额前,想把鸡蛋那么大的一块浮肿减轻。
星期四的我这期间拿着工具走近,站在我身旁,冷眼细看那个前额肿起的我。这个我用他空着的手把一瓶苏打水放回架上。原来我把这个瓶子的咯咯声错认作他的漱口声。
“为什么弄到这样?”我好意地同道。
“不是什么,是谁,”他回道。“那是星期日的我。”
“星期日的我?但是,为甚么……这个不可能!”我高声说道。
“说来话长……”
“都没关系了!快,跟我出去,我们也许来得及抢修方向舵的!”
星期四的我一面说道,一面转过来向着那个就是我的我。
“可是,现在火箭随时都会掉进涡旋,”我回答道。“震荡会把我们抛出太空,这样我们就会完蛋……”
“动一动你脑筋吧,笨蛋,”星期四的我厉声说道。“假如星期五的我是生存的,我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今天只不过是星期四。”
“是星期三,”我反驳道。
“都没关系,是星期三也好,是星期四也好,我在星期五还是活着,你也是。”
“是的,可是,实际上没有两个我,只不过看来是这样罢了,”我说道。“事实上,只有一个我,只不过由不同的星期天而来……”
“好了,好了,现在去打开舱门……”
但是,我们手上原来只有一件太空服,因此不能同时离开火箭,
也因此我们的抢修方向舵计划完全行不通。
三、我与我打架
“岂有此理!”我嚷道,光火地把工具袋掼在地上。“我早应该一开始就穿上太空服,然后一直穿着它。我就是没想到这一点。可是你呀,你身为星期四的我,你早应该记起这件事啊!”
“我本来有太空服的,可是星期五的我拿了去。”他说道。
“什么时候?为什么?”
“不提也罢,”他耸一耸双肩,转过身来,走回船舱。星期五的我不在那里,我往洗手间里面看一看,也是空的。
“星期五的我去哪里?”我转身向道。
那个星期四的我一板一眼地用力敲破鸡蛋,把蛋液倒在吱吱作响的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