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坐在桌子旁准备好纸和笔,引擎内便有东西在格格作响。于是我赶去替这个过热的原子堆浇水,直到黎明。而期间那个星期一的我却睡得很香,还不对在咂嘴。那些咂嘴声气得我没完没了。我肚子空空,两眼迷蒙,因为没瞌过一眼。我正要弄早餐,刚到了抹碟子的时候,火箭又掉进了另一个引力涡旋。我看见拴在椅子上的星期一的我吃惊地盯着我,而我,即是星期二的我,却在煎摊蛋。接着火箭突然倾倒,我失去平衡,眼前什么都开始愈来愈暗。我向一旁跌下去。我伴着一些破碎的瓷器一起躺在地上。在我脸旁的是个站着的人的鞋子。
“起来,”他一面说道,一面扶我起来。“你没事吧?”
“大概没事吧,”我回答道,我双手撑着地板,因为我还是莫名其妙。
“你是那个星期天的?”
“星期三,”他说道。“来,趁着还有机会,我们去修理方向舵!”
“可是,星期一的我在哪?”我问道。
“跑了。那就是说,我推算你就是他。”
“这怎么说?”
“是这样子的,星期一的我在星期一晚变成星期二早上时,就变成星期二的我,如此类推。”
“我不明白。”
“没关系的,你晚一点便会多少有点头绪的。可是,跟我来吧,我们别再浪费时间。”
刚说过这番话,我已经四处找工具了。
“等一等,”他慢吞吞地说道,雷打不动地站着。“今天是星期二。现在假如你是星期三的我,又假如到了星期三的这个时候方向舵还是未修理好,那么结论就是,有些什么的事情阻止了我们把它修理好,因为,不然的话,你在星期三不会要我在这个时候,即是在星期二,来帮你修理好它。那么,我们不冒险出去不是更好吗?”
“胡说!”我压不着怒火,太骂一声,“你要知道,我是星期三的我,你是星期二的我……”
就这样子,我们对换了角色争吵下去。他把我真的气得两窿冒火,因为他坚持不去帮我修理方向舵。我骂他混蛋,骂他顽固,像一头驴,但都于事无补。
到了最后,我终于说服了他,这时我们却又掉进另一个引力涡旋。我心里冒起了这个想法:我们也许在这个时同回路里不断打转,无穷无尽地重覆自己。想到这里,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火箭的加速在放缓,到了我可以站立起来的时候,我又再度孤零零一个人在舱内。显然那个在局部地区存在的星期三(它一直在洗涤槽的附近),已经消失,成了不能挽回的过去的一部分了。
我连忙翻开星际图,看看有没有另一个时间回路,好让我找来一个帮手。
事实上,眼前就有个涡旋,看来就是我心目中所要的那个了。我几经艰难调动了引擎,把火箭转向,跟涡旋的中心相交。是的,根据星际图,这个涡旋的构造有点不寻常,它有两个并排的中心。可是,我这时内心乱哄珙的,无法留意到这个反常现象。
在机房忙了数分钟,我双手弄得脏透,于是去洗手。因为离进入祸旋的时候还远。洗手间的门上了锁。从里面传来的是某人的漱口声。
“里面是谁?”我为之一怔,高声喝问,
“是我,”一把声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