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重型的两轮手推车停在平台上的那堆猫旁边。你解开水龙带,往车里灌满水。德克让你把这些用毒气熏过的猫淹没到水中以确定他们是否真死了。真聪明!有些猫是勇敢的调皮鬼,甚至在你把他们拎出来扔进手推车之前就会对着你喵喵直叫或者在猫堆里虚弱地游动。但是手推车的水把这一切都了结了。无可争辩地了结了。水也洗去了跳蚤和猫长着疥疮的最糟糕的样子。你拉过一张折叠椅放到一边,就开始清理那些戴着跳蚤颈圈的、感染颈圈的、犬太病标签的猫。你戴着手套,把泡涨了的猫的尸体一只一只放到你围裙上的网兜里,然后给他们取掉那些颈圈和标签。因为手套湿湿的,所以干起来并不容易。
遇上天晴,你就把那些死猫弄到平台上向阳的地方,一行行整齐地摆着晒太阳。
“你能让他别再咕咙了吗?”彭菲尔德向屋里的人问道,“他的话几乎不可理喻。”
“他在重演他内心的经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他正开始对我们进行我向思考。”
“瞧。”彭菲尔德说,“我们必须得让他清清楚楚地用言语表达出来。否则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
离婚后两个月,你开车到斯波坦堡布莱格的房子去看望布莱格先生——也就是哈威——仿佛从监视器里知道你的到来一样,在前门就拦住了你。
“我很抱歉。”他说,“但是玛蒂不想见你,她也不想让你见到杰克。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只好叫警察,嗯,你知道,来赶你走了。”
你对此毫不争辩,穿过大路向你的车走去。从那儿体能看到布莱格先生那装饰华丽的大门两旁砖砌的哨位顶上蹲着两只怒吼着的花岗岩狮子。你记得以前没见过这些石狮,但是那疯狂的裂成小方块的花岗岩的情形说明他们在那儿已经有些时候了。那是怎么回事呢……
当你整理这些死猫时,你就给他们取名字。我取的名字总是梅希特贝尔,菲利克斯,塞尔维斯特,汤姆,希斯克利夫,加菲尔德和比尔。这七个名字肯定被平台上所有的猫都用过。随后在你把这七个名字都用完之后又在名字后面加上罗马数字变成了梅希特贝尔Ⅱ菲利克斯Ⅱ塞尔维斯特Ⅱ,汤姆Ⅱ之类的,这是一个简洁而有效的体系。有一次,当你把所有你标本都命完名时已经到了塞尔维斯特Ⅶ。
作为在诺特苏加的第五个评委,你坐在那儿观看一部关于美国太空计划的片子。
一段旧的电影片段演了一只猫——其实更确切地说只是一只小猫咪——被倒吊在矮矮的屋顶上。那是个金属的屋顶,设计这个试验的科学家(他们研究小猫在首尾倒置时的反应,然后把研究所得运用到太空站的宇航员身上。)在猫脚上固定了磁铁好让他们能够附着在金属表面上。
科学家也以同样奇特的方式装配了一对耗子好看看吊、的猫是否会被耗子搅得心神不宁或者是被他们引诱或者是被吓坏。但是吓着小猫的不是耗子(这两只耗子看上去象是他们同类的麻木而缺乏想象力的代表),而是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奇怪的处境。小猫一次次地蹒跚向前,竭尽全力想要摆脱磁铁的引力。他们坚着耳朵,大大地张开嘴巴无声地哭泣。音带上有个男性的声音在解释这个试验的重要性和有用性,但是谁都听不清他说的话,因为贝斯切尔太太班上的大部分孩子都在对着小猫哄堂大笑。你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周围的人。
米莉希克勒,艾格妮丝和另外几个小女孩儿好像被你吓住了。但是这种情形并没持续太长时间——也许比你象慢速盘式的录像机一样放映的记忆还要短——有那么一到好象你就是哪只小猫,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扭曲颠倒了。
“我知道在你看来好象邪恶的人们正企图侵占和控制你的思维。”霍尔医生,静养中心的指导,告诉你说。他爱抚着一只刚从老年医学分部拜访回来的被阉过的公猫。“但那只是你大脑化学反应杂乱无章带来的症状,事实上……”
你精疲力尽,没精打采地走出罗克代勒生物公司的边门。你的公寓——希利提供的一套三居室——就在不远处。你走在杂草丛生的人行道上,这时一辆最新型的豪华汽车开过来把你带走了。前排乘客座位一边的窗玻璃涂上了浅色的减少动力消耗。你瞥了一眼这个面部粗糙的人,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大卫彭菲尔德。难道是个化名?你怎么这样想呢?
“如果你喜欢,”他说,“就把我想成动物园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