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宁愿你不需要,因为这支针剂的药物成分极其复杂。但你确实需要它——”
她试着摇了一下头。她再次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示意她接受。她想提的问题成百上千。针管里是什么呢?她要接受多少次治疗呢?它们会是什么样的治疗呢?她必须呆多久,并且会呆在什么地方呢?一切的一切——哦,我还能活下来吗,我还能活下来吗?
尽管她心里的问题无穷无尽却似乎只想给出一个问题的答案。
“这种药物很像是钾的一种同位素。但要我完整地告诉你有关它的一切,以及我首次发现它的过程——天啊,这可要花费比我们有生之年还要长的时间。这样吧,我把大概的原理告诉你。从理论上说,每个原子都处于电平衡状态——例外的情况先不在自己的遗传指令进行活动——正如病变细胞一样,因此它们传达的信息就愈显错误。
“好的,不管这些超显微雷暴是病毒,或是化学药品,或是放射物质,或是身体创伤,甚至是焦虑——我不否认焦虑不是原因之一——引起的,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控制和阻止雷暴的形成。只有这样做,细胞才能利用自己天生具有的奇妙功能进行自我修复,自行生成某些健康物质取代病变成分。生物系统和带有静电荷的乒乓球是截然不同的。它不会等着电荷自然流失,或通过接地导线释放掉。生物系统内部存在一种弹考虑范围内。同样,分子里的所有电荷都被认为是平衡的——有多少的正电荷就有多少的负电荷,并且正负电荷中和为零。我碰巧发现病变细胞中的电荷并不平衡——没有完全中和。它就像分子级微观世界里发生的一场超显微雷暴,微型的闪电霹雳来回呼啸,信号变幻不定。”他手中拿着注性——我形象地称之为‘宽恕’——这种性能可以使生物系统在电荷稍微增加或减少的时候,仍旧正常运转。思,打个比方,所谓某一团细胞发生了病变,可以说就是细胞里产生了100个单位的额外电荷,它们集聚在一起。这种情况下,周围的细胞会立即受到影响——但下一层或再下一层的细胞则不受干扰。
“假如生物系统‘正面应对’这些附加电荷——假如系统能把它们全部排出,那很好,这就能把病变细胞里多余出来的电荷去除。明白我说的吗?这样的生物系统能防止电荷过多,或者能够把过多的电荷传递给有射器,比画着继续说道,“这些病变细胞所做的就是打破内环境的静态,干扰信息传达。当信息传达受到干扰——尤其是核糖核酸在解读基因图、进行转录的过程中受到干扰,基因密码的翻译过程就会停止——或者传达的信息被混淆,导致生成电荷不平衡物质。它们几乎准确无误地遵照能力应付的细胞来解决。换句话说,假如我往你体内注入一种药剂,而它能完全消除电荷的不平衡,重新调节失衡的电荷,在这情况下,人体机能就可以正常运转,并自由地控制和消除那些失控细胞所带来的破坏性影响了。我手上的就是这样的药剂。”
说着,他把那支屏蔽针管夹在两膝之间,从实验室工作服的衣袋内掏出一个塑料盒子。打开盒盖,他从里面取出一根酒精棉签,抬起她那因受惊过度而麻木的手臂,搓揉她的手肘内侧,并眉飞色舞地解释着:“有时,我觉得原子里的核电荷和静电并非同一样东西。它们不属于同一集群。这个比喻解释不清楚了,换另一个比喻解释吧。我把病变细胞里的电荷比做脂肪的积聚。把一堆矿石比做洗洁剂,它们能够被分解并无限地扩散,直至‘无法再分’。沉积在这些药剂下面的有机物质会产生大量的副产品,即静电荷。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在安装这些仪器,调整音叉或类似的仪器。还有那棵树被注满了这些药剂。过去那棵树的年轮在不断增长,但现在增长的年轮却不再出现了。”
说话的瞬间,他一边向她投以诡异的微笑,一边向上举起注射器,往空中挤喷了一小股药液。随后他握住她左手的肱二头肌,轻微地挤捏。之后针尖扎入了她的主静脉。他手法太纯熟了,以致她惊愕得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太痛而是因为根本不痛。他一边向下推动针筒的活塞,一边小心地注视着玻璃针管上的刻度值。同时他还留意着她那小肿块的变化。直至看到红色的小肿块变得毫无血色,药剂渗进皮肤后,他才用拇指继续推动注射器活塞,把药剂注入她体内。
“请不要动。很抱歉,我必须大剂量地往你体内输入这种药。这虽然需要一定时间,但对你可真的是大有好处。”他继续说道,并恢复之前的语气,“因为这些药剂和静电电荷的产生密切相关。健全的生物系统会形成一个强大的电子静态磁场,不健全的则形成微弱的磁场甚至不会形成磁场。像验电器这种最原始、简单的仪器,就能探测出有机体是否存在病变细胞;能检测到病变细胞的具体位置,乃至病变细胞范围的大小和是否稳定等情况。”他换只手握住皮下注射器——这一技巧很纯熟,既没有让针头移动也没有使拿捏针管的力气改变。接着开始不舒服了——疼痛正在变成淤肿。“要是你想知道这支注射器的外壳为什么缠满电线,我就解释给你听。我猜你不想知道,但这是为了不让你闲下来我才不停地跟你说话。其实这些是带有高频交流电的线圈。从通电开始,高频交流电产生的交变磁场就确保电流体的磁性平衡、电荷中和。”
当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抽离注射器,将棉签敷在手肘的针口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出乎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