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只有几个钟头能“活”在世上,他们不想睡觉,欢笑着,不去想未来。
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约瑟夫推着一张酒台进来。
尼特拿起酒瓶,把瓶塞拧开。罗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美酒,要喝一点?”
当他们喝下了这美酒,酒杯还没放下,就感到全身着火一样,几个月来,他们抑制着肉欲,尼特一直压抑自己,但这时罗娜把杯子一扔,向尼特扑过来,热烈地拥抱住他。
在罗娜苍白的面颊上,突然重现在健康的色泽,尼特感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强烈欲望,但他浑身颤抖着提醒她,千万不要把身体弄坏。
尼特长叹一声,罗娜说:“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今晚是我们最后一夜,就算是生离死别吧,我舍不得你,亲爱的,爱我吧!”
尼特不再回答,他把灯熄掉。
罗娜曾觉得寒冷,但她不想睡,她的手指不停地爱抚着尼特的肉体。到最后,当然,他们都睡着了。
华伦医生和约瑟夫在黎明时走进房来,发现他们赤裸着,拥抱着,睡得很香甜,就像两个累了的孩子一样。
这景象使年轻的约瑟夫感到震惊。当医生俯身去检查尼特和罗娜轻微的呼吸时,他僵立在一旁,不知所措。他沙哑着嗓子问道:“她……还活着?”
医生笑了笑,“他们很长时间不醒来。”
约瑟夫望望那水晶瓶,问道:“是那液体?”
医生点点头,“这样对他们来说更好些,对我们则更方便些,好,到实验室去吧。”
医生离开房间,约瑟夫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回到床边,恋恋不舍地拉起一张床单,把他们赤裸的身体盖上。
七、畸零的守卫者
现在搁下这对进入长眠的夫妇,重返世俗社会,下面继续抄录乔芬力的笔记:
我同被得瓦利古斯一起到达那不勒斯,在海边仔细检查克宁顿的飞机残片。这飞机是克宁顿私人所有,特别坚牢,没有理由坠毁。当地天文气象局说,失事时气侯很好,没有特殊气旋造成失事。我们又雇了潜水员,深入坠机地点,在深海中找寻,可是一无所获。我证实不到什么,只好回美国,向彼尔斯夫妇交差。
我心中仍然怀疑克宁夫妇活在人世,如果在机上,为什么没有尸体甚至没有衣服残片?
戴安妮支持我的论点,命我继续追查,她用自己的钱来支持我。我又回到伦敦,凡是他们住过的旅馆,见过的医生。我都没有放过。我得出一个结果,罗娜患了不治之症——血癌。
我最后终于到达苏黎世,克宁顿夫妇最后曾到这儿度过好几天。我发现他们的飞机曾来回飞过几次,比任何地方频繁。奇怪的是,旅馆却没有住过的记录。他们居住在什么地方?他们来会见谁?我查遍了苏黎世医生,没有发现有给克宁顿夫妇看病的记录。我感觉出问题的症结就在这儿,终于,我找到了目标。苏黎世所有医生我都访查过,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华伦医生,医学界根本不承认他,他失踪了。
他是谁?什么时侯失踪的?为什么失踪?在什么地方工作?声誉如何?都是一个谜。
我派人员查访,结果得到了情报:他没有执业,也没有参加任何医院的研究工作,他的“论文”不知所云,是医学和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复合物。
克宁顿夫妇会不会是找他?但华伦医生在苏黎世的住宅已很久没有人居住,门口结了蛛网。
终于,我知道日内瓦举行一次医学会议,联合国主办的,华伦医生会有兴趣出席这个会议。
果然不出所料,他在会场中出现。我赶快冲出去,追上了他。我发现他站在行人道旁,正在等“的士”。
我走过去向他打招呼,他皱走眉头停了下来。
我大声说:“先生,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是关于克宁顿夫妇的。”
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变化得那么快,他一下子变成惊慌,向马路跑去。
两秒钟后,我听见汽车急煞车的声音。急驰的汽车撞在他的身上,把他抛起,我走上前,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四周围起来的人,全都是参加会议的名医。我内疚,是我把他逼死的。这使我十分害怕,我终于决定放弃追查。
八、坚守四十七年的人
过了四十七年,到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末,阿尔卑斯山还像往常那样,白雪的顶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只鸟儿飞翔在碧天,那是一架细小的飞机,飞机上是一对新婚夫妇,叫艾力和雅莲,他们在阿尔卑斯山度蜜月。突然,他们飞越了一座雪岭之后,只觉雪山向下倾斜,两座高峰之间,竟出现之一片葱绿峡谷,一股气流,使飞机直坠峡谷中去。艾力大吃一惊,在飞机差不多碰到地面时,才把机翼摆正,缓缓向上起飞。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草地上有两人向他们跑来。那是一男一女,男的像疯了一样,又叫又跑。艾力正忙于驾机,这时,艾力看到下边生起篝火,一股浓烟向上升起来,那对男女已回到火堆边,不停地加添柴火。看来他们有着紧迫切的要求。艾力将飞机盘旋着,在微微倾斜的草地上着陆。他们看见那男子和女人匆匆向他们跑来。女的跑不快,男的虽已跑在前边跑回去把女的扶起。那男子对女的如此关切,深深感动了雅莲,她心想大概这是一对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