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维拉提克塞进行比较,”他命令道。
分析仪器照做了;两栏收集到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
“相配的可能性?”
“大于98%。”
艾莎走进办公室,她已经把孩子们安顿好上床睡觉了。她忧虑地从他的肩膀上方凝视着屏幕。“这有关系吗?”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总是异常地保护她的孩子们。现在他不知道那是否不是一种消极的品质,他对此早就应该有所提防。
“提’比阿克并没有学英语,让我们能用他工作,而是凯利从他那里在学维拉提克塞语,”他说,“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他缺乏维拉提克塞语的模式。”
艾莎在火边暖和她的手。“那又怎么样?显然维拉提克塞人天生就有充分的语言才能,不象我们只是有潜力。”
她并不感到惊讶,他意识到。她已经知道很长时间了,也许她甚至一直在对他隐瞒这一点。“他们和你在一起时用什么语言?说吧,艾莎。告诉我真相。”
“我是这样了解他们,你明白……”她犹豫了一下,把双手插进她裙子的大口袋里。“相处时我们真的根本没必要相互说很多!这没有关系,是吗?毕竟他们只是孩子。”
但是这有关系。而且也许在他体会到这些迟疑不安的后期,他早就应该一直有所感觉。那种他当初在门廊处体验到的凄凉心情又回来了。他生硬地说:“这个男孩必须回到他的同类那儿。我要做我以前本来应该做的事,和大使取得联系。”
艾莎开始抗议,但是他没有理会她的反对。她跑出房间,快要哭了。
在他有机会说服自己放弃这个决定之前,他指示分析仪器开通了接日内瓦的频道。不到一小时,他就收到了对他发出的询问的答复:大使被指控参与勾结维拉提克塞人的叛国活动,已经被处死。
因为缺席,苍鹭现在就成了这个男孩子唯一的监护人。
“甚至在那时,”欧娜艾鲁恩德注意到,她的语调带着很浓的讽刺意味。“你还没有预见到会有麻烦!”
她站在那儿,一只手放在她的气垫车的门上,等待着。老人低下头。讲述他的经历汲取了他骨髓中的精力,就象冬天征服大地时树液从落叶树的树叶和树枝中褪去一样。柳树和桉树,白杨和榆木,这个河湾的这些树开花和衰败,生命的节奏。他感到他自己的十二月正在临近了。
“也许,到那个时候,我都不愿意看到麻烦,”他说。
他从飞行器看过去,看着河面,在离地面很低的太阳的充足照耀下,正在闪闪发光。似乎他再也见不到它了,必须把它牢牢地刻在记忆里。一只孤单的蝴蝶在河面上飞舞。彩虹闪现出来,又消失了。鸟儿飞起,鱼儿在它们的嘴里隐约闪现。它们似乎也知道鱼的守护人就要离开了,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偷捕鱼。他过去并没有吝惜偶尔给它们一两条鱼。这是它们的天性,天性不会作出道德的评判。有一些生存而另一些消亡;他接受自然界的安排。
她示意他坐在车里,他慢慢地爬进去,感到他的关节因为关节炎越来越变得僵硬。在什么地方,从辽阔的天空那边传来一只云雀的歌声,听起来象是葬礼上的挽歌。
因为花了很多时间在外做一些他不能对任何人解释的事情,他危害到了他在总部的职位。他的职员的死,他曾经设法把它平息下来,又被一些他过去并不知道的他在协会中的敌人捉了出来。第二年,紧迫的工作让他在日内瓦一呆就是几个星期,脱不开身。也许,他对自己承认,其中也有对他每次看见凯利就体验到的纷乱的情感的恐惧。回避总比面对要容易些。
让他担心的一个很大原因是在他眼里,提’比阿克变得越来越异己,他的情绪会很快从光明转到黑暗。他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甚至比苍鹭最喜欢的凯利更好看,但是没有她迷人的可爱之外。但是他和苍鹭和艾莎之间的交往急剧恶化。在遭到反对时,他就会习惯性地很快表出不赞成。不是怒气,确切地,因为其中没有被激怒可言,但是苍鹭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定义这些爆发,他也开始恐惧起来。凡是被提’比阿克碰到过的东西最后都是被打碎和毁坏,很少不这样——就象那只鸟一样,他想道。这个孩子还不到五岁。
接着,房子里的一只猎消失了。这次当他在一棵冷杉树下找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他知道谁是凶手。他曾设法从他超负荷的日程中挤出一点时间回到石屋来,他也准备好呆上一段时间;他有一种形势已无法控制,到了危急关头的感觉。所以在他看到它的前爪被砍下来时,似乎曾经笨拙地使劲想把它们扯开,他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很久以前,在艾莎被爱蒙住了眼睛之前,她曾看到了维拉提克塞人天使般眼睛后面的恶魔。麦诺罗被杀害和断肢的可怕仿效让他心生凉意,即使是在这么一个睛朗、暖和的日子里。但是他又不知道用什么来解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