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正在审视这个尸体时,这个男孩走过来。他看着苍鹭,目光暗淡,就象环绕石屋的群山一样。突然地,苍鹭不知道是该拿开这个尸体,还是该和这个凶手对证。
这讲不通。到目前为止他同意维拉提克塞语在出生时就被完全遗传下来,不需要用人类语言的低效的方法来从模式中学会。那似乎是可能的,一旦他想到这一点。鸟儿仍然会吱吱地叫,即使是人工孵养的,没必要教会它们这样做。有些甚至还继承了它们的歌声。但是整个文化,包括它的仪式——除了把它作为孩子对成年人的一种模仿,他还可以怎样解释这种断肢动物?——令人难以置信。
几个星期以来,他试图解释这个男孩子几乎每天都表现出的看似巧合的古怪。“我们看见它是因为我们在寻找它,”他告诉贝尔吉特。但是他自己并不相信这一点。艾莎,和往常一样,会不把它当一回事儿。“他只是个孩子,苍鹭!”是她一贯的帮腔。
在孩子们五周岁后的那个夏天,凯利给他带来了那只那样深爱着她的母狗。他正在办公室里,和艾莎一起检查报告,这时这个孩子把尸体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没有必要去查看后才知道在血淋淋的腿的末端没有爪子。
这个小女孩用那种他曾经那么喜爱的纯洁天真、小天使般的眼光注视着他。这是一场游戏,一种对杀害了麦诺罗的成人行为的模仿。但是他不知道规则是什么。
他想对着她大叫。他想哭泣。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天使,他现在明白了,和科学家一样没有道德可言。象语言老师一样,他们把情感置于界限之外。
“你都做了些什么?”艾莎恐惧地惊叫道。
凯利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一句话没说,她一下从桌上拿起这只血肉模糊的狗,走到外面。他看见提’比阿克在一棵冷杉树下等着她,阳光在他有面颊上划出条纹,就象作战时涂的颜料一样。这是一种考试,他知道,而且他没有及格。他的拳头因为沮丧而握得紧紧的,但是他什么也没做。
甚至在那时,他都还想相信这是一个错误,提’比阿克杀了这只狗,凯利只是把它带给他们看。语言——噢,是的,他能相信她能偶然地学会,排斥她的母语。但不是文化,没有成人模式那不可能被传达。不是整个文化!
艾莎从椅子上钻起来,脸色苍白。“这是我的过错。我让你失望了。我早应该发现——”
“没有人能预见这会发生,艾莎。你不认为如果我做的话,我会作好一些防备的?”
“我们现在必须结束它。”
“怎样结束?”
“对协会承认我们曾在这里做了些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苍鹭!他们会找到办法送提’比阿克回到他的同类那儿去。”
他能够看出她的表情中对这个男孩的爱和对他的恐惧正在交锋,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在他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的一种冲突。“凯利呢?”
“你已经失去她了,苍鹭。如果这是你在这时做的最后一件事,接受真相!”她跑出了房子。
他知道他应该去追她。但是相反他坐着,从窗户看着外面的森林。在那里娇嫩的野花在短暂地开放,鸟儿从针叶树林里飞出。正在筑巢,嘴里还衔着从家养的猫或狗那里的废物中搜寻到的皮毛碎片。他想不起来以前是否曾经注意到它们。他看世界的方式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仅仅一年前孵化出来的小鸟现在就知道——都是不用教的——怎样在大部分时间又冷又黑的一年里抓住生命总隐忽现的温暖。这些小东西的纯粹的勇气打动了他的心。
听见第一声尖叫,他跑出去,但是太晚了,没能救艾莎。但是,他设法阻止了提’比阿克砍下她的手。
“长官们决定最好不要让真实情况泄漏出去,”老人说,“允许我从协会‘退职’。”
气垫车发出轻轻的嗡嗡声,升起在海平面上,飞向首脑用密码键入的目的地。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
“你就把自己流放到那个岛上,远离你一生的工作——”
“作为赎罪,老师。”
他用这个敬语一下激起了她的怒气。“还有很多比成为隐士更好的办法可以作出补救!”
他感到言辞枯竭了,一种解脱,好象他刚割开了一个疖子,让感染物流出来。在对事件的震惊开始消褪后,他作出决定他不能再相信自己了。傲慢,艾莎曾经这样称呼他的罪责。在他的河口,在安静的鱼和喧闹的鸟按照它们本能的方式生活时,他找到了治愈的办法,如果那不是宽恕的话。因为那点,一个人必须得偿还自己的债,但是那时不可能还清他的。
“你曾知道为什么提’比阿克会杀了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