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根据地想知道这是否是所有为人父母者在看着他们的孩子玩耍时的感觉:一种骄傲,畏惧和无助的复杂心情。这个维拉提克塞孩子很漂亮,但在他看来小凯利似乎能和他媲美。现在她转过脸笑了,也许是因为提’比阿克说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她似乎隔着这堵玻璃感觉到他的出现,本能地他也还以微笑,尽管她不可能看见他。他的心突然奇特地发痛,一种他不知道由何原因而起的悲伤短暂地触痛了他。
他把这些感觉甩开,思绪又回到了计划中。这些孩子并没有完全和成人的接触隔断,只是语言交流有所限制而已。他的目的是想培养这两个讲话者能够很容易地在他们的母语和他希望他们能够在他们之间的这个缓冲地带创造出的克里奥耳语言之间来回移动。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结果会证明新的语言和两种母语中的任何一种一样丰富和充满了精巧之处,它也会为人类和维拉提克塞人之间的交流提供线索,这也是极其需要的。
在这个计划开始时,他就对在总部他手下两名富有才干的人员——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士和一个年轻的女士——委以信任,他们和他一起来到石屋。这两个孩子在吃饭或洗澡时,分别由他们的成年管理员带走,用他们出生时的语言和他们说话。至少,他不得不假定提’比阿克是这样的,因为和维拉提克塞随从的交流仍然不存在。
在他面前,他通过单向玻璃看着,看见了他敢梦想到的奇迹在一天一天地实现。那为什么,他不感到更加振奋?今天是从哪里冒出这种突然的、沉重的孤独感?
“我们先去检查一下观察记录呢,还是你想听听分析仪器迄今为止分理过的语言样本?”艾莎问道。
他差点忘了她的存在,很高兴把注意力转移到选择上来。每次他来访,他都会检查进展情况,提一些劝告,但是一般会把每天的活动留给能干的艾莎来安排,这个任务她完成得很出色。
“样本,当然!”他在她前面大踏步走进了房子后部的一个小房间,他把它作为他的书房。艾莎为他把磁盘塞进计算机。分析仪器分析了它在他们的谈话中识别出来的词素,而且还对这些组合指定了可能的含义。他坐在桌子后面一把舒适的椅子上听,在他仔细考虑计算机由来解释它们的暂定的英语拼法时,让自己熟悉这些声音。他很惊讶的是分析仪器能够很确信地辨别的词是如此的少;不知怎么地他期望到目前为止应该能更多一些。
当然,凯利和提’比阿克发出的咿呀之语的很大部分还仍然是婴儿的胡言乱语;他也知道能期望蹒跚学步的孩子说些什么,这两个孩子也几乎没什么不同的。象这样的一个计划需要耐心和时间。他一直工作到他的肚子抱怨晚饭时间到了。
他正要离开书房时,年轻的女职员来找他。
“什么事?贝尔吉特。”
“那个维拉提克塞人失踪了,老师,”她说,“我们需要他现在带提’比阿克离开游戏室。孩子们都饿了,需要喂他们东西吃。”
“也许麦诺罗知道他在哪里?’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语言老师似乎已经从朋友态度对待这个外族人了,一种苍鹭赞同但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行为。
“我也找不到麦诺罗了。”
“你检查过外屋吗?”艾莎问道。这个外族人在他的任务完成后,从来不和其他职员交往,一个人住在房屋外面。
“也是空的。但是以前他从来没有失踪过!他总是把提’比阿克照顾得很好。”
“那么,让我们仔细想想。噢,今天的天气很暖和,也许他去散步了?”
“也许他回到维拉提克塞的家了!”艾莎说。
他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只是半开玩笑。没有人能真正肯定这个维拉提克塞人是否赞同他们正在这里尝试做的事情,或者即使他明白。他记起了他对这个人最初的怀疑,还有艾莎对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如何找到提’比阿克的方式感到的不安。也许她是对的,这个外族人厌倦了作为一个还算得上是的人质,已经逃跑了?但是为什么把和他一个种族的小孩子留在敌人手里?这讲不通。至少,他修正道,如果他属于人类的话,这讲不通。对这个计划来说,这会造成惨重的损失;他们需要这个成年的维拉提克塞人来教这个男孩子他自己的语言,否则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他下令搜查房子周围的区域和附近的森林。随着春天的临近一白天慢慢变长了。但是在这儿靠北的地方,夜幕仍然早早降临,只剩下一点点依稀的日光。在一堆已经融比的雪水中,他们找到了麦诺罗血泊中的尸体,他本来可能有一天会继任苍鹭成为总部的首脑。他看起来似乎是被狼群袭击了,但是没有狼会扯掉人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