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初晴 译
这是一出风趣诙谐的后现代太空剧,场面宏大,节奏飞快,别出心裁,令人眼花缭乱。故事里一位生活在遥远未来的自由战士为了躲避压迫者逃向更加遥远的未来,但她遇上一些意外,一些挑战,还有一些机会,这些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詹姆斯帕特里克凯利1975年卖出了第一个故事,在那以后的25年里逐步成为科幻世界中最受尊重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尽管凯利在小说方面获得一定成功,特别是最近出版的《野生动物》,但到今天也许可以说他在短篇长篇方面影响更大,这主要体现在《冬至夏至》、《夏兰囚徒》、《玻璃彩云》和《家庭前线》等作品中,因此他通常被认为是一流的短篇科幻小说家。他的短篇《恐龙般思考》很受好评,为他赢得1996年的雨果奖。凯利的第一本长篇小说《私语星球》在1984年发表,颇受冷落。随后他又发表了和约翰基泽尔合写的长篇《自由海滩》,再后来又是一部长篇《直视太阳》。他最新的一本书是以《如恐龙般思考》为题的短篇小说集,目前他正致力于另一部长篇小说的创作,即将推出的是一本新集子《陌生但不是陌生人》。凯利和基泽尔合作的成果已在本年选的第一辑中推出,而完全由凯利独自创作的短篇小说则曾经收录于本年选的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八、第九、第十四、第十五和第十七辑中。凯利生于纽约州的明尼奥拉,现和家人住在新罕布什尔州的诺丁汉,目前为《阿西莫夫科幻小说》杂志做因特网相关资料的评论工作。
一、恐慌袭击
飞船尖叫起来。船上的屏幕告诉玛达,她被包围在三度空间里。一群乌托邦小行星向她步步逼近,来者是集合智能,是一种非独立智能生物,善于布设地雷,住在一大块一大块空心含碳的球状陨石里。其中任何一个个体产生的想法都会得到同类的响应,所以任何一个都能弄到足够多的支持票,在所有十度空间里毁灭玛达。
“我要死啦,”飞船大声嚷嚷,“我要死啦,我要……”
“可我不会死。”玛达不耐烦地挥挥手,扬声器就停止了发音。她扫描回溯时间。她发现那群乌托邦人已经在时间维度中过去五分钟处埋设了一个身份识别地雷,如果她试图回到过去拆除陷阱,她的记忆就会被炸个灰飞烟灭。再看看未来时间。未来没问题,至少她能看到的未来没问题,只不过她只能看到下一个星期多一点。当然,他们就是希望她朝这个方向跃进。如果她成了他们曾子玄孙的麻烦,他们准会高兴死。
那些乌托邦人又发射了新一轮恐慌之箭。飞船试图吸收它们的动能,但它的缓冲器已经满了。玛达感觉喉咙都绷紧了。突然问,她忘了怎么拼“Luck”(运气)这个词,觉得自己已经魂飞魄散,简直可以感觉到神智正从耳朵里不断向外冒。
“那么让我们向前方的时空跳跃吧。”她说。
“你敢肯……肯定?”飞船问道,“我不知道是否……向前多远?”
“远到让那些家伙全都变成化石。”
“我没办法这么做……玛达,我需要一个确切的数字。”
恐惧如针尖般刺着她,足以让她的一切反应能力烟消云散。“跳啊!”恐慌让她完全没有了数字的概念。“现在就跳!”她的声音像拳头那样紧。“你跳就是啦!”
飞船风驰电挚般冲向虚无一物的空间,时间也为之战栗。在三度空间,玛达左摇右晃一路猛冲。千百万年在毫秒之间一闪而过,而后,回到固态空间,一下子僵住了。
她和飞船一起迅速估量受到的破坏。“你都干了些什么?”她最怕的就是熵的增加。
“我……我很抱歉,是你说要这么跳跃的……”飞船还在战战兢兢地颤动着。
尽管她很想把飞船的感觉中枢一脚踢掉,但她还是强压怒火,没这么做。这一天里,他们犯的错误已经够多的了。
“没关系,”她说,“我们总是可以回去的。只是先得弄清楚我们到底在什么时间。启动星图。”
二、十分之二的旋转
飞船花了至少三分钟才让星图和导航屏调谐同步,真是个坏兆头。调谐后的数据表明,飞船已经在时间上向前跨越了银河系十分之二的旋转弧度。在玛达出生的世界里,相当于经过了将近两千万年。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地壳弯折变形,隆起新的山脉,使绿海成为平原,让冰川消融。这么长时间,也足以让玛达曾经热爱或痛恨的一切事物一切人灰飞烟灭,甚至还绰绰有余。
玛达的胡须不停地颤动着,她扫描着回溯时间。看到的一切使她一下子从栖木上跳了起来,离开指挥舱的屏幕,漫无目的飘浮在空中。飞船的空气准是出了点问题。空气像一潭死水,她的肺里潮乎乎的。她命令飞船检查这些混合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