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说得不错吧?”中尉沙哑着嗓子问。
年轻人点点头,他眼睛已经发直。
忽然间,大个太空人约翰猛地站起来,含糊地说了一声“怎么——?”然后就扑倒在地上,脑袋枕在了一只伸直的胳膊上。
“喂!喂!约翰!”中尉站起来,伸手想去扶他。结果自己却猛地摔倒在餐桌上。舱里只剩下那个惊得目瞪口呆的铁栏青年。
他会采取行动吗?他会拿起话筒来报警吗,贾龙随时准备冲上前去,尽管他知道,跟这样的巨人搏斗等于送死。
那青年只会自顾自地说:“怎么!……怎么回事?”说着说着他迷离恍惚地朝后一靠,往下一滑,就打起呼噜来。
贾龙迅速地窜过去,从两个瘫软的巨人身上抽出武器。随后,他急快跑进驾驶室,努力追忆多年来慢慢积累的技术知识。对——那就是送话器。他一把揪下送话器的布罩,对准机件开起枪来。手枪发出的巨响把他吓了一跳,但他不停的射击,直到机件都被烧焦、熔化,他才住手。
下一步是解决那台控制飞行的计算机。他发觉很难用手枪喷出的火焰将它燃着,不过他射击了一小会之后,就感到这台计算机给毁坏得差不多了。附近有一只系在天花板上的金属箱,他不懂这是什么玩意。他接受的指示中并未包括这金属箱——因为贾衣拉尼人还不知道巡逻艇上备有这样一种替补设施。贾龙朝这只金属箱随便射了一枪,就跑到了射击火力控制台前。
他胸中的仇恨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强烈。他激动得无法冷静地观察、思考了。他用手枪朝控制台猛扫了一阵。哪里能引起爆炸,哪里的金属会被烧熔,他就使劲朝那里放枪,却没有注意到那些重武器的电路线却基本保持完好,未被摧毁。钉在墙上的那些怪模怪样的铁栏妇女照片,曾使得他的同胞吃尽苦头,他举枪将照片全部夷为灰烬。
然后他干了一件大蠢事。
他没有立即夺路从餐厅逃脱,却停下来盯视着一个铁栏宇航员的懒懒的脸孔。这个宇航员曾经污辱过他的孙女。他手中的武器发烫。他疯狂地一枪射穿了那铁栏人的面孔和脑袋。报了平生的深仇大恨,他似乎更加狂怒起来,冲动地接连击毙了另两个铁栏人,这才匆匆撤退。
到达核反应舱时,他心里又气又恨。他忘掉了长期辛勤积累的关于那种拉杆的使用知识,竟然闯开防护舱门,直接跑到核反应堆跟前。他赤手空拳地去扳动反应堆的衰减杆,好象他是个适于干这种力气活的铁栏人。可他毕竟只是个身弱力亏的贾衣拉尼人,哪能挪得动衰减杆呢?他狂怒地朝反应堆射击了一通,又用手去扳衰减杆,结果全身都暴露在强裂的原子辐射线中。
过了不久,其他铁栏宇航员闻讯赶到巡逻艇中来。他们发现一具活尸在核反应堆上乱爬乱扭。贾龙只扳动了四根衰减杆。他本打算熔毁整个反应堆,结果却一败涂地。
机械师从维他玻璃观察孔里看了贾龙一眼,然后旋动沉重的拉杆,将他砸在舱壁上,砸成了肉酱。机械师又将衰减杆扳回原位,检查了一下仪表读数,就发出了准备起飞的信号。
铁栏人很可能还会向他们的一艘攻击舰发出信号,这艘战舰只须射出一枚火箭就能跟进“托尔”空间追踪我们。情况十分危急。
贾拉卡老人走进通讯室的时间,也正是报务员刚刚结束例行联络,快要下班的时候。这一行动经过了周密的策划。第一,这样能在其它飞行站得到警报之前,争取到最充足的时间。同样重要的是,报务员若是已经离开,这贾衣拉尼人就无法进入通讯室。
“嘿,老爹,你在这儿干什么?这地方你是不能来的。走吧!”
贾拉卡尽力克制自己,勉强堆出笑容,这个铁栏人尽管粗野,待贾衣拉尼人还算不错,既和善,又有礼貌。他总是规规矩矩地称呼贾衣拉尼人;从不侮辱他们的妇女;从不吃肮脏的东西,也不喝那令人憎恶的星泪液。他甚至还彬彬有礼地询问贾衣垃尼人所信仰的某些教义,如“贾衣萨那答”、“保持荣誉”以及“友爱和谐”。老贾拉卡灵活的颧骨往上一耸,满脸陪笑。
“噢,好心的朋友,我来和你分享一样东西。”他郑重其事地说。
“你知道,我并不真能听懂你们的话。你得离开这里。”
贾拉卡不知道铁栏文中“分享”这个词怎么说,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词儿。
“朋友,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
“好的,不过拿到外边再给我吧。”报务员见老贾拉卡站着不动,就站起来领他出去。铁栏人脑子一转,猛地理解了贾拉卡的笑容意味着什么。“你拿的是什么东西,贾拉卡?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