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质学家不断地叫我来。他一会儿宣布脚趾动不了了。一会儿又声称头疼得很。
“我很忙,”我告诉他,但他根本不管这一套。只要我在病房里,他就会直盯着我。
一次我正在给他抽血,忽然感觉到他的双手紧握住了我的手腕并且还在向上挪动。我故意将针头往深处推了一下,他才放开了手。
“哎呀!”他叫道,但还在笑。
“别再那样了。”我的感觉如何呢?还没等我确定,找出,发现任何一种内心感觉就看到博士正站在门口瞧着我们。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真勇敢,瑞娜,”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你这么会与人相处。”
我思量着她话中的含义,人们说这种话时要表达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说我使周围的人很愉快?还是说我能控制他们?我是否应该尝试着这样去做呢?这些都是我产生的新想法。
两周后的一天半夜,劳拉来到了我的房间。我可以闻得出来是她,人还没进门香波的昧道已抢先飘来了,那是一种很柔和的芳香。
我还没有记住那香味,劳拉已经出现了。她眼周围的皮肤发红,我一下子注意到她不知用什么法子把眉毛弄细了。她从门口径直朝我走来,抬起了手。我听到并感觉到那手向我扇来。
“你甚至比格温还坏,”她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你知道什么叫忠诚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是妈妈完美的小女儿,不是吗?”她抬手又扇了我一记耳光,我当时也没来得急躲闪。
“不要再这样,”我警告她。然后说,“除非我允许,你不准到我的房间里来。”我尽力使声音听起来坚决,但内心却脆弱不堪,仿佛被撕碎了似的。我忍受不了不和。
“请走开,”我告诉她,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真的走开了。她离开时简直痛不欲生,哭得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我最后看到的就是她那曲线夸张的后背。
劳拉和伊蕾恩总是喋喋不休地争吵,但不知怎的她们之间的矛盾同她们与我之间的矛盾大不相同。我从不和她们吵嘴。那么做会使我很难受。晚餐时有玛格丽特博士监督,她们俩尚能和平共处,审时度势。可早餐却常常伴随着无尽无休的舌战。
劳拉说伊蕾恩吃的太多。“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是姐妹,我爱你。”她说,同时故意卖弄地把自己的盘子装得满满的。
伊蕾恩说劳拉如饥似渴地接近男人把他们都吓跑了。“看到你对他们投怀送抱。我真是尴尬极了。我这么说也不是想要伤害你。不过是想帮帮你。”
不过当联合起来对付我时,她们就会快乐无比。因为我与她们的分歧使得他们之间的分歧暂时消除了。
昨天早餐时,劳拉梳着头,摆弄着一支小鸟形状的发卡,要别在头发的卷曲处。
伊蕾恩厌恶地瞪着她,气急败坏,因为在她看来在餐桌上梳妆打扮很不卫生。但她嘴上却说:“劳拉,你真的还有功夫坐在这儿吗?你怎么还不到实验室去工作呢?所有培养皿中的温度都等着调节呢。”
“今天不该轮到我去。我昨天刚干完,伊蕾恩。”
“昨天你是在补上星期欠我的班。上周我在实验室工作了两次,而你顶替我出去待命,记得吗?”
“我已经还上那个班了。你可真糊涂。你以为块头比我大就可以把我差来遣去的吗?”劳拉阴险地笑了笑。“当然了,也没谁比你块头更大了,不是吗?”
“住嘴,劳拉。我怎么就该上额外的班儿?”
“今天是该劳拉当班,”我说。
我记得劳拉曾恳求着去替伊蕾恩听候差遣,而且答应会把这个班补上的。我总是希望能平息争议,因为看到争议场面我就会感到不安。但我这样做却恰恰把她们给惹火了。她们不愿承认记忆力不如我好。她们不约而同地盯着我。
“你今天怎么不去实验室呢,瑞娜?你不是喜欢那里的工作吗。”伊蕾恩把进口水果外壳的那层蜡壳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