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燮康 译
格奥尔吉古列维奇(1917~)俄罗斯著名科纠小说家。《会说话的雪橇》是用童话的手法写成的一篇科幻小说,构思巧妙,语言优美。作者从各种日常应用物品的角度出发,阐述了人们应如何正确对待所使用的物品,颇有启迪。
童话式的科幻小说,是外国科幻小说中常见的一种形式。本篇是这种科幻小说的典型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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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
常常是这样的:你加快脚步,手脚并用,总指望这一次也会像以前的千百次一样能侥幸滑下去……谁知——糟糕!且慢责怪自己吧,本不该这么着,要是动动脑筋,灾祸便不会临头……
这一天天气待别好,碧空清彻,春意盎然,而且爽朗得像冬日。不是我在走,是雪橇在带着我行进。我滑得很稳、很快,像在滑雪道上翱翔。
我情绪很高,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喊:‘快,快,让开路!”
一个身材匀称穿驼色衣服的身影正在我前面不远滑着。她不时地跳跃,走碎步,但却离得不太远。就在这当口路线一弯转入了密林。我连续跳过好几个树桩。我似乎已经发现了这个大鼻子一样的斑点。那冰柱融化的滴水滴在地上所结成的冰包。当时我好像闪过一个念头:‘冰块……滑……滑雪道坏了……不过,或许可以冲过去……”突然间,左边的雪橇踩上了—个小冰包,我便立即向右边一滑,右边的雪橇立即压了上去。于是……“哎,真丢人!”我跌倒在雪地里了。向前一望:那穿驼色衣服的人头也不回地正向前急驰而去,她并未见到我遭难。快,快站起来!我把棍子深深插进雪里撑看.撑起了一点点,可两只脚无法分开来,右脚紧压着左脚;接着听见咯吱一声,左雪橇底部的一只底脚飞走了。
只得叫住穿驼色衣服的人,承认自己输了。
“那好吧,我们回去。”她说道。她的语音里混杂着各种感情:有表示礼貌的侧隐心;有出于怜悯而牺牲自己的决心;有对自己过分骄揉造作的不满;有节日气氛遭到破坏的悲哀;对我的抱怨、责备、蔑视,以及今后永远永远不再与我往来的表白。
我小心谨慎地用损坏了的雪橇走了几步。
“行,我们试试看。你只管自己走,我在后面慢慢跟。”
想想看,那是个什么景象。我上路了,当然,不再是翱翔,只是用两只脚慢慢地移动。遇上小冰包就小心谨慎地刹住,免得再跌交把头栽雪地里。穿驼色衣服的人在前面树木之间一闪而过,然后在十字路口的红木柱边等我。要等的时间不太长,一分多钟。原来,雪橇失落了弯曲的底脚还同样好使。我甚至想起,在原始森林里的猎人穿的自做平底雪鞋。狭狭长长的雪橇是城市郊区的人的发明,并不是为深山老林设计的,只适用于雪橇可以平平稳稳地滑来滑去的公园。
“你瞧,算不得是什么悲剧。”折断了的那只雪橇对我说道,“今天我们还要在这个冬天的森林里走一阵子……而且不只是今天。你实在不应该对我失望。”
我并没有瞎说。这话真的是雪橇说的。因为我家里的东西都会说人话……这是从某一个时间开始的。它们只跟我交谈,而且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谈。(顺便说一下,这个表达不确切,它们并没有眼睛)它们之所以避开外人,可能是怕羞。
我家的东西在我面前却很健谈。从交谈中我得知了它们的嗜好和经历。原来,它们全都爱做事。如果我冷落了它们,它们就会在架子上发愁,悲悲切切。当我打开衣柜时,衣架上的衬衣就会摇头晃脑,并且一件件把领子和衣袖伸出来轻轻地招呼我说:“我……我……今天穿我吧”。被选中的兴高采烈,卖弄风骚,装模作样,显得光彩夺目。那些没被选中的羡慕地向它(黑色的还是白色的?)叫道:“出去以后好好瞧瞧!归来告诉我们都见到了什么。”我知道,它们挂在衣架上很烦闷,每件衬衫都想要出去见见世面,结识一些人,也想在人前抖科威风。
衬衫喜欢我穿上它们;茶杯、茶壶喜欢我用它们来喝茶;椅子喜欢我坐;沙发床喜欢我躺在上面。各种东西都希望照顾我。不是为我效命,侍奉我,而是照顾我。我在它们眼里并非主人、老爷,井非上帝,并非主宰,并非崇拜的偶像。我只是一个主顾,一个照顾的对象,或许说是它们家属中的一个成员。它们对我很关心,很迁就,但牢骚不断,就像上了年纪的护士对待病人,保育员对待小孩子,也像裁缝师傅对待定制衣服的顾客。我是服务对象、主顾。它们照料我,但也批评我。它们人背后称我为“我们那位。”“我们那位又把我随便乱丢……我们那位又投把我擦干净……出去玩?当然好!你去等我们那位高兴吧。可能又是整整一个晚上捧耪着本侦探小说。”
然而侦探小说也逼着我拿起它!实在难以使一切都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