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说不上来。”维吉尔的长鼻子抽动着,这时他又用手捂住眼睛,从手指缝中间窥视其他三人,“我哥哥的钱存放何处,我是一点也不如道——如果他有钱的话。但我不晓得他有没有。不过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到地下室里去找找。”
这是一个老式密执安地窖,是早先的农舍留存下来的——又深又阔。它的墙一部分是用野外的碎石砌成的,一部分是用生泥块粗糙地垒起来的。
当他们从歪斜的阶梯下来时,法官先生注意到,石阶的墙壁上有几处补疤,看来是新打开而后被封上的洞,因为砖头四周的灰浆还是新的,与其它灰浆的颜色有明显不同。
地窖由几个小空间组成,除其中一间外,其它都放满了木头架子,木架上摆满了粮食,足够一个骑兵团吃一个月。里面还有几百个或上千个玻璃瓶,装满了食用肉类、水果、酱果、蔬菜、鱼、肉冻和果酱等。其中有些东西是有意识糟蹋的。从玻璃瓶盖的缝隙中溢出一种色彩奇异的赘生物,这肯定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
“费特是制作罐头食品的老手。”维吉尔提示性地说。这时费特的形象闪现在法官脑幕上:皮包骨头,瘦骨伶仃,有东西不吃,好大的克己力啊——换句话说,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简直是个傻瓜。
在地窖另一间的天花板上有一串串蜂窝,上面落满了灰尘,聚集的蜂蜜,至少足够营养波多县所有儿童。
“费特养蜂也是行家。”维吉尔继续说,“然而除因身体有病有时不得不吃点外,一般他是不吃的。在全县蜂蜜缺乏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蜂蜜充足有余,他总是非常高兴。”
“关于那些蜂蜜,”巴克杜勒佯装局促不安地插话说,“现在我可以使用这些蜂箱了,而且雷登先生提出过……”
这时维吉尔迫不及待地开口说话,语气中带有一种恶意:“是的,我知道阿培雷登的头脑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不能不告诉你,巴克杜勒,就我而言,把费特的蜜蜂给你,我是没有意见的;可是还要考虑其他人——我的妻子和我们的小宝贝道尔卡斯的意见。我把理应届于他们的财产放弃给另外的人是不公正的,对吗?无论如何,巴克杜勒,这些蜂箱要原地不动,我不想让你们沾手,纵然法官有言在先!”
这句话使法官感到惊讶。把蜂箱交给杜勒,就可以节省一笔雇请更夫照看财产的费用。可是,保持冷静的法官突然想到,这些装有活蜂的蜂箱可能成为盗贼搜索藏款的最好目标。
他们四人来到地窖最后一个洞室。狭长的洞室,又暗又湿,空空如洗。
“我看您拿着一把好锹,摩莱登法官。”维吉尔布朗里说,“说真的,费特的钱放在哪里,我一点也不知道。如果我是您的话,法官先生,我就要在那里挖地三尺。”他指了指洞室的北头。
法官将他的锹插入沙里,下第二锹时,锋利的锹尖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发出叮档的声响。法官弯下腰来,从砂里取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塞满了包有东西的小圆筒整整齐齐地缝合在报纸中。雷登拿着瓶子,法官又挖一锹,又成功了。就这样,总共挖了二十九个瓶子,都是紧紧地埋在一起的。可是在地窖的其它洞室,再也挖不到任何东西了。
他们把这些瓶子拿到生活间,摆在条桌上,法官用很大的手劲将第一个瓶塞子拧开,从中取出几个圆筒,然后用他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切开。哦,原来里面卷的全是百元一张的钞票。
法官让阿培雷登打开其他瓶子,发现不是所有的票子都是百元的,但是都不小于一美元。这些钱都是二十年代或三十年代发行的现金钞票。
可是,雷登打开第九个瓶子,拆下圆筒包皮纸时,没有发现里面有留条,相反里面包的是干玉米棒,缝合得象钱卷一样整齐。
“我真不明白。”巴克杜勒宣布道,“为什么费特把老玉米棒保存下来用纸包着呢?”
维吉尔布朗里,起先话那么多,现在却陷入了沉默。他的面部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惊讶还是苦恼。法官先生怀疑这个家伙几年前是否趁费特不在场的几个小时中,悄悄溜进费特的地窖,做了代用品放在那里,而把真的钱卷偷走了。如果是这样,真是胆大包天!
只有八个瓶子装满了玉米棒,其余装的是钞票。阿培把所有瓶子都摆放在地板上,着手点数,并记入笔记本中。阿培惊讶地宣布了这笔巨款总数。这时,突然听到门廊的地板嘎嘎响,接着是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