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培雷登的诚实是无可怀疑的。他是一个瘦削的人,有一副饱经风霜的阮乐观而足智多谋。
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可能有费特的遗嘱。毫无疑问,死者的弟弟维吉尔布朗里是费特的假定继承人。他居住在大城市里,把不动产拍卖了。法官先生没有见到过维吉尔布朗里。不过阿培雷登说,死者的弟弟自己也挣了很多钱,穿得富丽堂皇,可是除了对他的妻子和宝贝女儿十分慷慨之外,也和老费特一样小气。阿培雷登还说,费特和维吉尔互不相爱,但是这位城市守财奴往往每年要去拜访乡里守财奴两三次,或许是他留恋他老家的农场建筑,虽然房舍凋蔽,环境凄凉。如果费特未留下遗嘱而死去,继承权就一定归于维吉尔和维吉尔的妻子、女儿了;即使费特有遗嘱,雷登认为,可能维吉尔还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为什么?”法官想了解内情,“假如,正象你所说,这兄弟俩每次见面都要打一架……”
“因为,法官先生,费特总归认为维吉尔会节省他的钱的。”
法官格格地笑了——他自己非常慷慨,给阿培买了一瓶酒:“请喝吧,管家的。如果有遗嘱的话,那就归你去挖了。就我所知,费特没有律师。你认为他真的有遗嘱吗?”
“也许,法官先生。他们说,这对兄弟打过几次架之后,费特曾威胁要考虑一个最后的新遗嘱,把钱和农场整个交给救世军。他在邮政所故意放出这个风,说他可能要这样做。当然这不是他的本意,因为救世军要把这部分钱用来救济贫民。然而,这话是说给他弟弟听的,真是绝妙的恐吓。”
费特和维吉尔——法官沉思着——多么有趣的名字啊!这两个布朗里在森林地带如此装模作样,又古里古怪。兄弟俩长得非常相像,唯一不同的是维吉尔比费特小十岁。
经查证,费特在联邦银行的保险柜里,确实有一个老遗言,上面写道:“一切都传给我的弟弟维吉尔布朗里。”可是同时发现费特的积蓄少得使人吃惊。
雷登认为这是一种假象,费特晚年肯定积蓄了一笔巨款。
法官先生也认为:费特很可能把钞票有意藏在农舍里或住宅的附近。在对保险柜里的老遗言作出分析之前,法官意想搞清那些谣言背后的部分真象。
布朗里农场,孤孤零零没有防卫,只有代理司法执行官巴克杜勒。他受雷登之委托,帮助把费特的牛喂好,看管好鸡群,不让那些捣蛋的小孩们糟蹋蜂箱。雷登暗示杜勒,在后事定夺之日,将把那些蜂群作为对他操劳的酬谢。当然,杜勒也得加倍留心盗贼,因为在这个县里有几幢未住人的湖畔农舍最近被抢劫一空。这些夜盗还企图抢劫熊市银行而未能得逞。
据论老费特还曾准备过蔬菜和银元企图敷衍盗赋,这简直太可笑了。钱并不能填满人的欲望,不过它可以安慰守财奴的心。费特生前也太小气了,连在寒冷的冬夜都舍不得在柴炉上生火。
可是,巴克杜勒不能一刻不离地对布朗里农场保持警戒,所以他要求必须尽快地对费特生前的住房进行检查。雷登这样宣布,法官先生也表示同意。维吉尔布朗里先生——费特的假定继承人,应当出场作见证人。
在约定的一个星期六,他们在熊市邮政所集合,准备前往作正式搜查。雷登、法官摩莱登和维吉尔布朗里都去了。而巴克杜勒则在荒凉的农舍旁边等候他们的到来。
法官先生这几天,很注意武装自己,他有意带了一把长锹,又把一支老式军用左轮手枪插入枪套,挂在腰间,因为那伙夜盗,在企图盗窃银行未逞后,很有可能到布朗里农场来作怪,可见这位法官是非常老练、机灵的。
他们乘坐雷登的小轿车向农场的方向开去。一路上,维吉尔口里滔滔不绝。他高高的鼻梁,相貌特征几乎同费特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他平时总是把脸刮得干干净净,穿着黑色的服装,结着黑色的领带,好象是在为谁哀悼似的。可是维吉尔从来也没有表露过任何悲哀之色。现在,他不时地咬着指甲,显出十分轻松的样子。要知道,在多数情况下,他总是在笑声中,甚至在谈到他哥哥突然丧命时,也丝毫没有一点悲痛的样子。过去,如果有人在场,他是很少说话的;可是现在他竟喋喋不休地唠叨起他们兄弟二人童年时代的亲密感情了。
“我想,布朗里先生,你们兄弟俩,长期以来相处得顶呱呱呀,嗯?”法官询问道,态度显得有点冷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