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用的,”骑士说。我也转头看着书写板。它当然知道我在看什么……每个字节都得通过防火墙,“我们第一步就是控制了原子弹,他们只是还不明白罢了。”
我用手掩住脸。要接受这些也太难了,“这么说我们完了。”
“不是的,杰夫。”这个圆滑优美的声音就像非常熟悉的爱人声音一样敲击着我的耳朵,“我们只是改变了,而且我知道有多少改变让你烦扰。”
我呼吸困难。我咽口唾沫,再咽一口才盯着那执拗的金属脸说:“你不可能知道那些的。”
“可是我知道,杰夫。我了解你甚至比你更了解自己。我是你叔叔、你的军士长和你最好的朋友。”然后它抬起头盔上的面甲。
杰西的脸。光滑、粉红、幸福带着酒窝的脸,往常她很痛恨那对酒窝,因为那对酒窝人们总觉得她不严肃。腮帮子比我记忆中要鼓些——她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这也是当然的。
“我仍是你最好的朋友。杰夫,你知道的。”
我只是咬着嘴唇,“杰西。”我猛然闭上眼,感觉到泪水从眼睑里钻了出来,“不。不。你不是杰西。你是……你只是那些吸收杰西的东西在模拟她。杰西消失了。”
“不是的,杰夫。我没有消失。我就在这儿。”
我睁开眼。杰西的脸温暖、真实、栩栩如生,完全不是仿真的,“我和史蒂夫在亚特兰大生活得很幸福,我正盼着女儿安娜出生后那种难以置信的永恒生活。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我……杰夫,我现在才明白我们的潜能。我可以所有时间和你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而同时又可以所有时间和史蒂夫与安娜在一起。”杰西取下头盔。她那金发如瀑布泻下,“如果你愿意,杰夫你可以加入我们的。你能想象一下感知安娜的第一步?通过她的眼睛随着她的学习和成长体验生命?立刻成为她,成为整个家庭?立刻成为每一个人?而且这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加入。”
“可是如果你能办到这一切……为什么你还费心跟我磨牙?你只要伸手就能接管整个空间站。”
杰西对我微笑着,“你做得太好了,杰夫。你把我们锁在外面了。对于空间站我们不能使用我们在地球上所用的电网或无线网络的方法。如果你想加入我们,你就得自己开门。”
“太好了。”我离开房间,关上身后的门。
走在办公室外面静寂的走廊里,想着如何跟其他人说我听到和看到的以及该怎么对付它。我的全部经历,我所受的全部训练,我所有的计谋以及我准备的所有应变措施……都告诉我要战斗。封闭起来,打开门,把被入侵的网络烧掉。然后我们60个人就会孤独地待在这儿……同地球隔绝,不管地球上发生什么我们也不参加,直到我们的水和空气用完。
或者我可以做已经希盼过上千次能在杰西离开前有勇气做的事。克服自己的惯性,直面自己的恐惧,拥抱一个不确定但可能比现在这个已知的更好的未来……
不。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只会成为历史上最大科技攻击案中失败的受害者,相信了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我呼叫翠。
“我们都在自助餐厅。”她回答。
每个人都收到了家中的文本信息,朋友的、亲戚的、爱人的、所有人都在讲同样的话:加入我们。加入我们这个新世界,一个充满爱和友谊的世界。一个没有战争和饥饿的世界。
“把人类组合起来的后果怎么会比人类自己要好?”我问。我是唯一站着的人,“你们跟我一样明白下面有多少可恶的家伙。如果你们想和他们联合在一起,那只会等于入污泥。”
翠摇摇头,“我对父亲说了同样的话。他说联合让那不一样了。没人能不伤害到自己而去伤害别人。”
“那可能都是骗人的。”我甚至不确信自己相信什么,不过我仍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安全主管欠他们一个责任,“他们控制了我们的通信通道。”我提醒翠她曾说过不会为了什么流氓AI编的聪明故事就打开防火墙。
“我不相信会有什么AI能这么逼真地模仿我爸爸或者我的朋友保罗或者任何其他上百个给我们发送信息的人。”翠站起来,走到房间前面我站的地方,“求你了,杰夫。你来前我们投了票。”
她把我手握进自己手中。她的手要比我的小很多,但是强壮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