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一个有趣的家伙,福瑞。看来他二十五岁开始献血闪电战,献了有三十五年,四十加仑血,到现在为止。”
我很快地在心里算了一下:“等等。他该超过献血年限了。”
“完全正确!我答应保守秘密,他承认了一切。看来他六十五岁时还想献血。一个硬朗的老家伙……几年前动过手术,不过总地说来他仍旧体格良好。结果,当地的献血俱乐部为他举行盛大的退休宴会后,他又跑到另一个地方换个名字,改小年龄重新注册!”
“怪怪的。不过完全没有问题。我猜他只是觉得病人需要吧。或者他喜欢和护士调情,喜欢免费食品,喜欢在日常聚会中受那些友善的,感激的家伙夸奖?”
嗨,虽然我是个自私的混球,但这并不说明我猜不出这些利他者干的事儿。像大多数别的类型的寄生虫一样,我对驱使那些傻瓜的动机有很好的直觉。像我这样的人需要知道这些事。
“开始我也这么想,”内斯说,还点点头,“我发现有些人和他类似,并决定称他们为‘上瘾者’。起初,我根本没有他们和另一群,我称之为‘转变者’的联系到一起。”
“转变者?”
“没错,转变者。那些突然开始献血的家伙——我就这么叫——还是在他们自己刚从手术中恢复后不久!”
“或许为了付手术费?”
“呣,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有全国性的医疗保健系统,不是吗?而且哪怕对私家病人,这也只需要头几次献血就够了。”
“要不,感恩?”一种对我来说很陌生的感情,但是理论上说,我理解它。
“可能,有些人经历死亡洗礼后会有精神的升华,决定做一个更好的公民。毕竟,在血库里半小时,一年只几次,不过是小小的不便,为了换取……”
假装神圣的鬼话。当然,他自己就是一个献血者。内斯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公民的义务,直到女侍者端来我们的比萨饼和两份鲜苦啤酒才闭嘴片刻。她离开后,他身子前倾过来,两眼放光。
“不是那样的,福瑞,不为了付账单,也不是感恩。起码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事儿远远超过了精神境界的升华。他们是转变者,福瑞。他们开始参加献血俱乐部,还有别的更多的!在每一事例中,都几乎可以说是发生了人格变化。”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这些最近五年动过大手术的人中明显有一部分对社会的态度整个地改变了!除了献血,他们还积极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会慈善活动,参加家长-教师联合会、童子军,活跃在绿色和平运动、拯救青少年运动...... ”
“什么意思,内斯,到底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坦率地说,这些人就像是上了瘾,利他主义的瘾。这就是我所想到的,福瑞,我想我发现了一种新的病原。”
他说得如此简短。我自然茫然以对。
“一个病原!”他急切地低声说道,“忘记斑疹、天花和流感吧,那纯属业余手法。沃利斯就表演了怎么躲开喷嚏、飞沫和粪便。的确,AIDS利用血液和性交传播,但它太野蛮了,它迫使我们警觉,发展检测手段,开始分离它的漫长过程。而ALAS——”
“‘唉’6?”
“A-L-A-S,”他咧嘴而笑,“我刚刚分离出来的新病毒的名字,福瑞,代表获得性慷慨利他综合症7,喜欢吗?”
“令人憎恶。你是说有种病毒可以影响人的思想?还是以如此复杂的方式?”我觉得难以置信,恐惧使我口干舌燥。我想起那些关于病毒和病原的迷信的想法。内斯真的把我吓坏了。
“不,当然不,”他笑了。“但想像一下一种简单的可能。万一某种病毒使人觉得献血是一种乐趣呢?”
我想我那时只能不停眨巴着眼,无法作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