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控人?”沃尔森说,“你就是这样评价机控人的?她不能拥有自己的意志吗?”
我摇了摇头,“别想用你的那套哲学来套我,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也有自己的意志,没人能强迫我去那儿。你们想让谁来保护莎拉呢?”
“我很高兴听到你说你也有自己的意志,”沃尔森说,“但我认为,如果你听从自己的意志,你就会去的。”
“为什么?”我问。
“因为无论你我是否乐意,莎拉都会去的。”
“我们等着瞧。”我转身向外走。
“如果莎拉去了,你也会去的,”沃尔森说,“对此我确信无疑。”
“是吗?”我转过身,“你为什么那么有信心?”
“你爱她。”沃尔森说。
莎拉挨近我。
“宝贝,你还醒着吗?”她问。
“嗯。”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你还在想明天的事?”她问。
“我忍不住,”我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其他机控人都被杀了,他们就希望你去冒险,我想不明白。”
莎拉在我下巴下面的柔软处亲了一下。“我想其他机控人被杀就是因为他们想冒个险,”她轻声说,“他们觉得自己该去做些改变,去打破这个怪圈。机控人可不会束手待毙。”
她有一种独特的本领,可以超脱出这个攸关她生死的非常事件——谈到机控人时,她的口气仿佛自己并不是其中一员。我希望自己也有这种本事。
“我不敢保证能保护好你。”隔了很久我说道,但我立刻就后悔了,我不该再将自己的恐惧加在她身上。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了,也许她已经睡着了。
“哦……”她喃喃道,“你会没事的……”
一个现场学术研讨会简直是你所能想象的保安工作的最大噩梦。没完没了的人说着“我在网上读过你的书”,“我是不是在去年的年会上见过你”。人们摩肩接踵,手里拿着酒杯或鬼知道什么东西,人人都有一肚子又长又无聊的故事要讲。有太多的暗杀机会,任何人都可能是冷血组织成员。莎拉和我认识其中一些人也无济于事。就像俗话说的:血溅出来之前,你根本不知道谁是冷血组织成员。我所能依靠的只是自己的本能和直觉。
两天时间平静地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惊险的一幕是一位来自堪萨斯的教授喝多了,纠缠着莎拉。她处理得很好,我的手只在武器上停留了一下。
“我们到海滩上走走吧?”第二天会议结束时莎拉对我说,“他们说海湾那边的日落很漂亮,在东海岸没有多少地方可以看到太阳在水面上落下。”
那也是个暗杀的绝妙场所,我想。“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我说,“日落将来还可以看。”
她的脸沉了下来,“这么说在我的生活中连看看科德角的日落余辉这么简单的乐趣都被剥夺了?我打赌你已经看过好多次了。”
“我没有。”我看着她深邃的棕色眼睛。老天,如果说那后面没有像我一样真实的灵魂的光辉,怎么会有对生活、对生命、对日落美景的如此渴望?这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真实的东西吗?“好吧,”我说,“但只能待一会儿,太阳一落我们就离开海滩。我不想让你天黑了还待在那儿——使用红外线,我的视力只有白天的90%,我想保证一切都能达到百分之百。”
她挽起我的手臂,“谢谢。”
酿酒人海湾艾丽丝栈道下面的一片海滩真的很美。
海鸥在水面上翱翔,矶鹬和千鸟在沙地上滑行舞蹈,起伏不定的船只几乎与白色的浪花融为一体。太阳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深红色,正向五六点钟时古老时钟时针指示的方向落下。
没有人跟踪我们,我可以肯定这一点。岸边也没有人向我们靠近。我深吸一口气,辨别周围是否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