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宝贝。”莎拉踮起脚尖亲了我一下。我的个子很高,这一点对我的工作有利,让我可以越过人群察看情况。我的客户们可不经常称呼我“宝贝”,他们一般叫我“杰克”,有时是“贝先生”。
“嘿。”我边说边允许自己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棕发。
一声咳嗽打断我想说的话。“嗯,莎拉,”一个25岁左右的金发小伙说,“关于报告,我能和你谈几句吗?”
“当然。”莎拉说。
我退开些,这样可以看清这人,同时也给他们留出空间。教室里的其他人陆续走出去了。如果要来个突然袭击,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
“……我的问题是当布什……”小伙子说。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电脑合上夹在腋下,这使他除了动动嘴什么也干不了,而莎拉对所有已知的毒物注射剂都有抵抗力。
他问完问题,莎拉给了他一些指点。他谢过她,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饿了,”她对我嫣然一笑,“去吃点基地菜吧。”
“好啊。”我说。基地菜,顾名思义,就是用火星基地生产的菜蔬烹制的菜肴,最近很流行。
我看着莎拉,她一边抿着葡萄酒一边和我说话。
每当她吃喝或者做任何与人体生理活动有关的事时,我总是会对她与人类的相似程度赞叹不已。哦,我当然明白这背后的科学技术。她身体的每个部分,除了大脑,都是由重组DNA构成的,这意味着她的循环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都和通过老式途径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意他们是机控人?为什么要在意他们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其中最大的不同——大脑是不能由重组DNA生成的,或者说它能生长得很好,不过除了最原始的功能外,并不能发挥大脑的作用,它的功用充其量同一根漂亮的脊椎相当。真正的大脑必须是创造力的中心,而这却不能在生物学上完成,只能用硅晶片搭建——当然,不仅仅有硅片,但它仍是其中的主体。由它制造的电子电路仍然是最可靠的。这些可编程电路比人脑还要发达……
“嘿,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上菜机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讲话。她看我走神了突然问我。
“当然听到了,你是,呃……”
“什么?”她逼问道。
“好吧,”我承认,“我没注意听。”
“你总是这样,”她生气地说着,并大口往嘴里填食物,“我正在说一件重要的事……”
“你看,我很抱歉。”我说,“不过我刚才在考虑你的安全问题。”
“你总是用关心我的安全搪塞,你只会想这个吗?”她更生气了,看上去好像要噎着了。
“慢点,我说过了我很抱歉。”我说。
“你关心我的安全吗?”她大声问,“那我和你说话时你为什么不听?我正在告诉你我决定去参加下个星期的研讨会。”
“什么?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太暴露了。”
她当啷一声重重地把叉子搁在桌上,站起身来。“我刚花了10分钟向你解释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你慢用。”她昂首阔步向外走去。
“等等!”我喊她,但她已经走出门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种极度气愤的表现了。我赶紧按下桌上的麦克风:“算账,加百分之四十的小费,请把食物打包,我五分钟后来拿。”然后,我奔出门去……
正好看到一辆车向我的车冲来,接着,司机下车站到莎拉面前。
“我真的很抱歉,伙计。”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尽量平静地向他道歉,“这是意外,我对我的车可能给你造成的损失表示歉意,我们会赔偿你所有的损失。”至于我的车动都没动怎么会给他造成损失,我想都没想,我只希望莎拉安全地待在车里,这家伙赶快从我们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