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3万人的幸福安乐,另一方面是一个家庭的正当要求。有谁能说那些支持这种不公正的3万人活该去死呢?不公正用什么标准来衡量?地球的标准?埃尔塞维亚的标准?拉穆拉克是什么人,竟然做起仲裁者来了?
拉格斯尼克吗?他愿意让3万人去死,其中包括男人和妇女,他们只是接受别人让他们接受的一种局面,即使他们想改变也办不到。还有孩子,他们压根儿与此无关。
一方面是3万人;另一方面是一个家庭。
拉穆拉克对这件几乎面临绝境的事情作出了决定;早晨,他给首席议员挂了个电话。
他说:“先生,要是您能找到一个替代者,拉格斯尼克就会明白,他已经失去了机会,无法强制作出有利于他的决定,这样,他就会重新回去工作。”
“不可能找到替代者,”首席议员叹了口气,“对此我作过解释。”
“在埃尔塞维亚人中找不到替代者,可我不是埃尔塞维亚人;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愿意去替代。”
他们激动了,比拉穆拉克自己更激动。他们问了他十几次,问他是否说话当真。
拉穆拉克还没有修面,因此他感到不那么舒服:“当然,我说话当真。随便什么时候,拉格斯尼克只要这么干了,你们总能引进一个替代者的。别的星球上没有这种忌讳,只要你们支付足够的钱,总是会有许多临时替代者的。”
(他正在出卖一位受到残酷剥削的人,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但他拼命告诫自己:除了受到排斥以外,其他方面他的待遇是非常好的,非常好的。)
他们交给他几本手册,他花了6个小时读了又读。提问题是没有用的。没有一个埃尔塞维亚人对这项工作略知一二,除了手册上写的以外;要是书中的细节介绍得有口头上谈论的那么多,整个内容读起来就非常令人不舒服。
“在嗥鸣器显示红色信号的时间里,A-2电流计的读数必须保持在零上。”拉穆拉克念道,“嗥鸣器是什么玩意儿?”
“将用一种符号表示出来。”布莱轻轻地说。埃尔塞维亚人彼此羞愧地望着,他们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尖。
早在他到达那些小房间之前,他们就离他而去。那些小房间是拉格斯尼克几代人工作的中心控制室,是为他们星球效劳的地方。他得到了具体的指令,在哪些地方转弯,最后到达哪一层等等;可他们折回了,只让他独身前往。
他费力地穿过那些房间,辨认着仪表和控制器,沿着手册上标明的示意图前进。
有一个嗥鸣器,他想着,带着朦朦胧胧的满足感。符号果然是这么标的。嗥鸣器有一个打上洞孔的半圆形表面,这些洞孔设计得十分明显,它们能闪现出各种颜色。为什么管它叫“嗥鸣器”呢?
他不明白。
在某个地方,拉穆拉克想,在某个地方废料堆积如山;推撞着齿轮和排出口、管道和蒸馏器,等待着用五花八门的方式加以处理。如今它们还在堆积。
他按手册的指示,在“开启”的方向,将第一个开关推了上去,这样做,并不是没有一点惊慌的。某种生命体柔和的喃喃声使人感到它正穿过地板、墙壁而来。他转一下旋钮,灯亮了。
他每走一步,都查阅手册,尽管他早已记得很熟;他每走一步,各个房间的灯便越发明亮,仪表盘上的指示器一下全活动起来,嗡嗡声更大了。
工厂深处的某个地方,堆积如山的废料正被吸进有关的沟渠之中。
高音信号响起来,吓了拉穆拉克一跳,打断了他的苦思冥想。这是通讯信号,拉穆拉克摸到接收器,使它活动起来。
拉格斯尼克的脑袋显示出来了,惊慌失措的样子;接着慢慢地,眼睛里的疑虑和无法掩饰的震惊消失了。“那么,事情就这么定啦。”
“我不是埃尔塞维亚人,拉格斯尼克;干这活我不介意。”
“可这事与你有何相干?你为什么要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