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安静下来,慢慢走过来围成一个松散的圈子。“您需要先做些简单的准备来活动一下吗?萨瓦马奇先生。”波兹问。他可真够有礼貌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尊称杰克为“先生”呢,可他的眼神却像冰镐一样阴冷。
杰克摇摇头说他已经准备好了。福纳斯叫他妻子拿着马丁的相机,他,波兹和马丁一起离开到藏书室去。肯摩尔拿起波兹的相机,站在正微笑着的杰克的面前。
过了好几分钟我们才听到一个声音叫道:“好了,我们找到了一张。”
杰克闭上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很认真地集中精神,也没有很用力地闭紧双眼,看上去他既轻松自若又胸有成竹。“开始。”他说。肯摩尔按下快门,丽兹福纳斯也按下快门。有人跑去藏书室取那第三张照片。马丁拿着一本很大的书走进来,把书打开放在桌上。丽兹和肯摩尔拿她们的照片过来时,我看了那本书一眼。
那根本不是一本百科全书,而是一本名为《空间武器:太空技术在军事上的运用》的书,翻开的那一章是《苏联计划》。书页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图片。
但是杰克比他们更精明。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的确瞒过了所有的人。肯摩尔把他拍的那张照片放下。照片上没有什么卫星或类似的东西。恰恰相反,我看到一辆汽车,但因为太黑而看不清楚。汽车在雪地里底朝天地躺着。丽兹的照片也是同样,只不过换了一个角度。在她那一张上,我可以看到一个人被压在汽车底下。
表演到此结束了。人们纷纷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我把波兹拉到一边找他要这次的钱,他甚至没有跟我生气——“心神不宁”现在对他是个最恰当不过的形容词了——接着他套上大衣就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一开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你猜那到底是谁的车?”我终于开口问他。
“我不知道,”他回答说,“我只知道我不想显示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就决定弄一张未来的照片。于是我得到了。”
直到我们回到家都没人再说话。我们脱下外套挂好,坐下来休息。还是玛吉决定要了解发生的一切。“杰克,”她问,“你能不能显示给他们想要的?”
他的眼神一下子严肃起来。“把照相机拿来。”他对我说。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正在太空轨道上运转的空间站,我觉得它似乎还未建好。因为没有同类物体作为参照物,所以很难辨认它的大小和距离远近。如果是从距离100码远的地方来看,它恐怕有直径100英尺,在黑暗的太空中闪闪发光。一个红色的锤子和镰刀的图形在那物体的一侧闪现出来。
“老天!”我叫起来。潜在的事实真相逐渐在我眼前清晰地呈现出来:中央情报局将介入此事,杰克将被带到某个偏僻隐蔽的地方为他们做些天知道会是些什么的间谍工作——而波兹,当然了,他将负责操纵杰克。波兹会喜欢这份任务的,他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重要!
“再拍一张,”杰克说,“这一张我也能看到。”
现在他已经预见到未来的事态的发展了。我对准他,他说:“开始。”我按动快门。这张照片显示杰克被绑在一张好像是解剖台的桌子上,他甚至懒得对那照片看上一眼。玛吉的手伸过来抓住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了吧?”他说。我俩都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在《号角报》上的头版上看到的第一条新闻,是一张翻了车的汽车的照片。前一天晚上我就已经看到一张类似的照片了,那是贝阿朗丁的车。肯摩尔和马丁也在她的车里,肯摩尔死了。
无论是《号角报》还是《论坛报》在当天还是以后的日子里,都没有提及任何有关实验的事。似乎他们都很害怕提到它,想把它从眼前推开,从记忆里抹去一样,只要它留在那里就让他们无法安心。
不管是在星期天还是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们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波兹的消息。不过,杰克在道格拉斯饭店找到了一份厨师的工作。他还准备搬到饭店里去住,但是我找了很多借口使他放弃了搬家的念头。
星期一晚上玛吉和她母亲安娜拉宁来做客,她母亲是从明尼苏达州开车到这里来逗留一周的。她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年龄50或55岁。她和杰克很快就相处得很好了,他们在一起说芬兰语。她扭头冲我们大笑,说他刚一开口她就听出他是萨瓦地区的人,因为他说话发“r”音用的是卷舌音。她说话也是如此。当他们两个交谈时,就像两部链锯一样隆隆响个不停。
星期五波兹打来电话,他要杰克在半小时内赶到他那里。他说我不必送杰克去,他会开车来亲自接杰克的。我告诉他要亲自跟杰克讲,然后把手盖在话筒上,想起杰克被捆绑住的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