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简单又直截了当。斯文逊平静下来,挨着墙,找个从门口看不见的地方坐下来。布克哈特自己也在门后面找个地方坐下——
于是。开始等待。
等的时间没有想像得那么长,也许只不过半小时罢了。布克哈特听见有说话的声音走近,就连忙贴墙靠好,还跟斯文逊匆匆小声说了句话。
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的说话声。男人正在说,“——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汇报?你把你这一整天的试验都毁了!你究竟怎么啦,珍妮特?”
“对不起,道尔金先生,”她用一种清晰而甜蜜的嗓音说。“我认为这事很重要。”
男人嘟囔着说,“重要!二十一万个单位里面出了这么一个讨厌的。”
“不过这是那个布克哈特,道尔金先生。又是他。从他溜掉的情形来看,肯定得到了什么帮助。”
“好啦,好啦。没什么关系,珍妮特:不管怎么祥,那个巧克力可口酥程序还是提前完成了。既然你已经搞到这种程度,就进来吧,把工作汇报写出来。也别担心布克哈特那件事啦。他可能就在什么地方闲逛呢。咱们今天晚上就把他抓住。再……”
他们俩走进来。布克哈特把门砰的一声踢上,用枪瞄着他俩。
“那只是你的打算,”他得意洋洋地说。
这真够得上是令人大吃一惊的时刻,使人惊吓得精神失常,困惑而恐惧。这是布克哈特一辈子当中最得意的时刻了。那人脸上显露出那种他在书上读到过而并未见到过的表情。道尔金的嘴不自觉地张开了,两眼睁得大大的,他好像要提个问题,可是没有说出来。
那个姑娘也几乎一样惊慌失措。布克哈特看了她一眼,才明白她的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原来她就是那个叫爱泼霍恩的姑娘。
道尔金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说的就是这人吗?”他尖刻地问。
姑娘说,“是。”
道尔金点点头。“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你做得对。嗯,你——布克哈特,你们要干什么?”
斯文逊尖声叫道,“瞧着点他!他身上可能还有杆枪。”
“那就搜他一下,”布克哈特说。“我告诉你我们要干什么,道尔金。我们要你跟我们到联邦调查局走一趟,向他们解释一下你如何逃脱了绑架两万人的罪名。”
“绑架?”道尔金轻蔑地说。“那太离奇了,伙计,把那杆枪收起来。你要对这一切负责的!”
布克哈特举着手枪,严厉地说,“我想我负得了责任。”
道尔金好像火极了,很不耐烦,而奇怪的是却不害怕。“他妈的——”他开始大发雷霆,可又闭上嘴,沉住了气。
“你听我说,”他劝说道。“你搞错了。真格的,我没有绑架过任何人!”
“我不相信你,”布克哈特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可这是事实!你应该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布克哈特摇摇头。“联邦调查局如果愿意相信就让他们相信吧。咱们早晚会弄清楚的。我们现在从哪儿可以出去?”
道尔金张嘴想要辩解。
布克哈特发火了。“别挡住我的去路,必要的话我能把你毙了。明白吗?我已经过了两天鬼日子。为此,每一秒钟我都在责怪你。毙了你?那我可太高兴了,而且自己一根毫毛也不会损失!把我们从这里带出去!”
道尔金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好像要移动,可是那个他称呼为珍妮特的金发姑娘悄悄溜到他和那杆枪之间。“求求你!”她哀求布克哈特。“你不明白。你不能开枪!”
“躲开点。”
“可是,布克哈特先生——”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道尔金面带难以理解的表情,朝那扇门冲去。布克哈特被他狠狠地推开,马上抡起手枪,大吼一声。姑娘也尖叫起来。他扣动了扳机。她带着怜悯和恳求的表情,靠近布克哈特,一下子又把那人挡住了。
布克哈特本能地朝下面开枪,为的是打瘸他而不是打死他。但他没瞄好准。
子弹正击中她的腹部。
道尔金把门在他身后一摔就跑掉了,可以听到他向远处奔去的脚步声。
布克哈特把手枪一掷,跳到姑娘身边。
斯文逊哭哭啼啼地抱怨,“这下子咱们可完蛋了,布克哈特。唉,你干吗开枪呀?要不然咱们就跑掉了,可以到警察局去了。咱们都差不多从这儿出去了,咱们——”
布克哈特没答理他。他正跪在姑娘身旁。她平躺在地上屈伸着两个胳臂。地上也没有血迹,身上也几乎没有伤痕;而且她躺在地上那副姿势也是任何活人摆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