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人生的光影织成的一切旅历的尽头,让我怡然歇息。那无名的幽寂的去处,让各种乐器的各种曲调汇成深沉的“终极”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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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诗人、曾担任泰戈尔的私人秘书。
②泰戈尔生日。
泥屋
我要造一间晚年住的泥屋,起名“黑牛”。日后它坍塌,似同躺下睡觉,泥土回归土壤的怀抱;旧柱昂着头抱怨,但不会和大地发生对抗;残壁裸露着骨架,但绝不允许死去的日子的幽灵在其间栖息。
我这最后一间泥屋的地基里,羼杂着我对全部情感的忘怀,羼杂着对一切过错的原谅;泥墙上杜尔巴草丛清新的馈赠,掩盖一切讽刺和言行的过激;千百个世纪嗜血的凶狠的嗥叫归于静寂。
我每天坐在屋檐下面,怀念年幼时把现在身披的这种薄毯四角结紧,盛放采撷的一把把金色花、茉莉花。二月中旬,它装的芒果花的芳香,乘南风前往看不见的远方,传递我忧伤的青春的邀请。
我爱孟加拉姑娘。在我的面前露面的姑娘,个个迷醉我的双目。她们的皮肤和褐土一样浅黑,闪耀着稻秧叶片那样的光泽。在天边淡紫色林莽上眼睑将合的夕照中,我看见她们黑眼眸里含怨的柔情的生动比喻。
早晨的点金棒的第一次点触,使我的泥屋惬意地苏醒。她黛黑的双眼的微笑,温柔地飘向春夜友好不眠的圆月。
帕德玛河决堤之后,在陡峭堤岸的荆棘丛里,在千百个犀[xī]鸟的巢里,在油菜花、亚麻子花争艳的农田里,在乡间曲曲折折窄路的两边,在池沼的斜坡上,泥土一直在对我招手。
通过我的眼睛,泥土向我转达斑鸠啼唱的晌午彩路两侧的呼唤。那儿野草泛黄的原野上,三四头牛懒洋洋地踱步,甩动尾巴驱赶背上的苍蝇,一棵孤单的棕榈树上,鹰隼筑了个凄寂的巢。
年已古稀的我今日响应你的召唤,扑进你宽容温馨的胸怀。当年就是在你的怀里,青苔的柔足庇护的奥哈拉①,在新生活的美妙的黎明,清醒地等待完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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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仙人乔达摩之妻奥哈拉因受诅咒化为石头,后来得到罗摩的触摩,才恢复人形。
致波拉马特纳德乔德里①的信
波拉马特纳德乔德里:
我年龄的轻舟早驰过青春的码头。我做着适合老年人做的事情,巩固着银丝的尊严。
你把我叫回到《绿叶》的栏目里,对我的心儿提出回顾的要求。你说青年人的游乐宫里,我的假日尚未度完。我半信半疑地转过脸,远望我跨越的昔年。大批丰满的“年轻”的塑像,在我眼前浮现。我青春成熟的日子里,青春的消息也不像现在这样潮水般地流出我的笔端。我于是省悟,不离开青春,是得不到青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