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岛先生,被告似乎在翻供,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因为股长总以为原岛只是植木的公定辩护人,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表示对被告的不满:
“警察局方面绝对没有做出为难对方的调查方式,当然,警察更不会向他说一大堆傻话,例如自首以后可以早些回去,拜托推事给你不起诉,或者威胁他说如果翻供时会受刑等……因为植木被捉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简单地将杀害甚兵卫的状况,如何进入死者家里谈话,如何杀死对方的经过侃侃而谈,关于使用凶器的情形,也诚如调查书上记载的状况,他本人一面说这根木棒,一面握在手上挥打五、六次,以上的情况不会错的。何况,他又说上面可能具有指纹,不妨也要刑警调查看看,他滔滔不绝地说出来……”。
本来,在嫌疑犯人中也不是没有人为了要求警察合理的待遇,早些被送往拘留所,于是乃迎合调查员的意思,接着又在法庭上翻供,认为是受到警察的威胁而招供的,这是嫌疑犯人有计划的叙述。植木寅夫也是这种情况。
同时,如果植木真有迎合的态度时——事实上,从他的样子上看来就有这种情形——他第二次招认的内容,想要早些回家,以及不起诉处分,于是就对刑警那一套诱导的话相信不疑了。为了使刑警的推断顺利起见,自己毫无保留地招认出来。
因为判刑的日子快来了,原岛就暂时抛开其他的辩护案件,而特地前往拘留所看植木寅夫。
原来,植木寅夫身材细弱,高高的个子,柔细如女人,脸色苍白,眼睛下陷,嘴唇很薄,前额很狭,他迎接这位公设辩护人(因为被告贫寒,负担不起辩护费)同时,他很亲切地表示对原岛律师的尊敬与感激之情。
原岛很注意眼前这位斯文的男人为何会有杀人的罪行呢?他也认为对方的脸上是否也不表露出自己的残忍与狡猾呢?虽然,原岛也曾看过好几百个被告的脸形,然而,他也始终判断不出对方是否老实?
“自从我担认你的辩护律师以来,因为你一直不曾要我为你说些公正的话,我觉得很苦恼,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有公正的辩论了。”
在会客室里,原岛律师不断对植木强调说:“你后来的供述表示最先在刑警面前招认的事实都是假的,关于这件事,没有错吧?”
“不会错的,那是刑警欺负我的。”站得笔直的植木寅夫语气坚强地回答。
“你受到刑警诱惑的情形,就如你后来所说的? ”
“是的,就是如我所说的情形。”植木说。
“但是,刑警却说你非常积极帮忙调查员在寻找物证——烧柴的木棒呢!”
“不对,在调查的时候,刑警教我这么说的。 ”
“在法院里也这么说吗?”原岛问。
“当然这么说的。”
“那么,我就根据这一点来考虑辩护的方法了。”
“原岛先生,”植木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告诉你,我在刑警强迫之下所招认的证据。”
“什么证据?”
“让我说好了。”
5
植木寅夫果然脸上挂着微笑说了:
“我昨夜睡觉的时候想起来了,因此,这件事我尚未向推事说明。因为我想原岛先生很诚恳地做我的辩护人,这样才使我很镇静地想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说给我听听看。”
“那就是关于我用木棒打死甚兵卫的情形。我听说甚兵卫在客厅上面对隔壁房间,匍卧在地上死去,我只是想像自己从后面偷偷地打死他,但是,刑警说没有这回事,他硬说我坐在甚兵卫拿出来的坐垫上面,行凶之后就把坐垫拿回壁上挂着,意既表示强盗进来的样子,于是,我只好听从刑警的指示说出来,事实上,甚兵卫从来不会拿出坐垫递给向他借钱的人,因为我有过好几次这种经验,我想别人也是如此,请原岛先生不妨向别人打听一下。”
“那么,放在房间的坐垫到底要给什么客人坐?”
“那只是放着好看。如果来个有面子的客人,他就会拿出来的。甚兵卫对于向他借钱的人一定不会给他坐垫子的。因为向他借钱的人,谈话时间很短,谈妥自己的条件之后就会离开,因此,他拿出坐垫并非给借钱的客人,因为刑警不知道甚兵卫的脾气。”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